完整的旋律从耳机中流淌进耳朵里。听完了整首歌,林砚摘下耳机。黑色的水笔在青年指尖转动了一圈,最终落在白纸上,化成一个个音符。安淮的演唱无功无过,在林砚的预料之内,但昆仑娱乐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想捧红安淮,必须要紧锣密鼓地多准备几首,一鼓作气才行。林砚在曲谱上写出两个字:《锦鲤》。他写到一半,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林砚看了一眼屏幕,是一个陌生电话。他拿起手机,防止是公司那边的事,弯下腰,偷摸从后门溜了出去:“喂?”电话对面是一个女生:“请问是林先生吗?”“对。”“您好,您之前报名的义工审核已通过,想跟您确定一下,这周六您还有时间吗?”女生温和地问。义工……?这时候林砚才想起来,这同样也是他路人玩家的兼职之一。审核周期极长,要求也很严苛,如果不是林砚是申大的学生,根本没有报名的资格。是一家心理医院,他刚来这儿的时候报了名,但迟迟没有回应,林砚早就在他那忙碌的打工中把它忘记了。审核都通过了,总不能不去。林砚:“有。”女生说:“那我给您预约上,到时候见。”林砚:“好。”是夜。夏末总是很容易下雷暴雨。凌晨时分,申城的夜空乌云遍布,很快,伴随着一声惊雷,整个城市仿佛都被暴雨笼罩。狂暴的雨滴如同天空破了个口子,雨水毫不留情地拍打在落地窗上。市中心高级公寓的顶楼大平层,男人从床上惊醒。房间里很暗,他没有开灯,起身来到客厅的酒柜前,从里面取出一瓶酒,倒进杯子里,往里面加了冰块,仰起头一饮而尽。申城是个不夜城,哪怕再晚,脚下永远如霓虹银河一般亮着五色灯光,但此时由于暴雨的的存在,为人间烟火蒙上了一层雨幕。“轰隆隆——”惊雷划过天幕。短暂的闪电照亮了男人映在落地窗的脸。英俊而冷漠。谢无宴好似整个人也陷在了雨幕中,他看着眼前的落地窗,仿佛在它的投射下,靠近门口的地方站着保姆的尸体。
她的头被车子压瘪,侧着头,旁边抓着一个失去了手的小孩儿,就这么站在那边,血淋淋地跟着他。又是雷雨季节。这个季节很容易让谢无宴再次想起那一幕。但他也不想开灯,他喜欢黑暗。男人冷静地放下酒杯,对自己再度出现的幻觉不屑一顾,他离开落地窗,往卧室里走。在客厅的拐角里,有一整面墙壁都被改造成了鱼缸,里面如小型海洋般地来回游荡着一条血红龙鱼,鱼尾犹如水中火焰,四周生长着美丽的蓝紫色珊瑚。谢无宴淡漠的视线就这样顿住了。这条鱼并不是他亲手买的。那天他和心理医生何晓慧说自己遇到了一条鱼后,谢老爷子不知怎的得知了这件事,还以为孙子想养鱼,连忙派人给他送了这条鱼,还顺便改造了这面墙。这条鱼非常昂贵,光看价值完全是修车店那条蓝色的半月斗鱼所不能比的。但谢无宴静静地看了它一会儿,看着那红色鱼尾,忽地说:“丑。”当他凝视着这条鱼的时候,他忽地想起青年那张漂亮的脸来。身边如形随形的血腥幻象消失了。大四的专业课堂上。不久前刚下过雨的天气很闷热, 教室里开着空调。前方教授讲课的风格很枯燥,但平日给分很严苛,几乎所有学生都在埋头跟着他划重点。段辞和姜木他们坐在一起。他们几人分工明确,姜木负责划重点, 段辞负责听范围, 赵扬博负责看手机查等会去吃什么午饭。讲台前的老师朗声道:“这一段公式开始, 都是我们这节课的重点内容,我提前告诉你们, 考试一定会考到。”姜木正用黄色的记号笔将那段内容圈出来, 忽地想到了什么, 压低声音问:“陆哥还不来么?还好严老头不爱点名。”赵扬博:“他等会会来,让我给他留位子了。”段辞在给姜木指老师说到的内容,他指着指着,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困啊,昨天干啥了?”姜木问。段辞:“排练啊。”学校对校园庆很重视, 乐队演奏又很注重默契,所以他们这段日子经常排练到很晚, 前提刚有辅导员带着老师来看彩排, 为了应对这次彩排,又是一次几近通宵的排练。段辞排练的时候不觉得困,只觉得能和小学弟一起演奏好幸福, 这会儿上课了, 倒是困的不行。“今天等会还练么?”赵扬博问。段辞:“小学弟上午有课, 不练了, 他下午也是满课。”赵扬博:“中午你们想吃啥,附近的饭馆我都翻遍了, 再远就得开车过去了。”“别太远,小学弟得赶回来,”困意一旦涌上来就消不下去,段辞连接打了好几个哈欠,他勉强把这句话说完,“去吃上次的小鲜楼吧,那家的甜点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