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辞见林砚还没动,他抽出了几张纸巾递给对方:“擦擦手。”林砚:“谢谢。”青年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他没说出来,将手里湿掉的纸巾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段辞对着他说:“走吧。”他表面上没什么异状,林砚也放心了许多,转身率先推开洗手间的门,往包厢里走去。直到青年的身影离开,段辞才放任自己的脸颊爬上一丝失落,极轻地叹了口气,被喜欢的人拒绝,怎么可能一点沮丧都没有呢?哪怕段辞早有预料,也会因此而感到难受。但没关系,只要林砚一天没有恋爱,他就有追求打动对方的机会,反正他是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段辞这样想着,很快又振作起来,他跟随林砚的脚步走了出去,在经过楼梯的上方停下了脚步,和站在那儿的陆羁遥遥对望。陆羁是出来抽烟的,楼上是个天台,没什么人,男人的指尖夹了根明明灭灭的烟,他看着好友许久,对他作了个口型:“你表白了?”段辞眼角一抽,他没理陆羁,径直走开了。天台上的男人嗤笑一声,他把烟头在烟灰箱上按灭,他对段辞太了解了,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表白失败,很正常。段辞虽然极力想显得云淡风轻,但一顿饭吃完,他酒喝了不少,话却比平时少了很多,到最后喝的有点醉。江舟凉对组了解不深,可他心思细,能从段辞的前后表现中推测出几分,这也是江舟凉没有对林砚进行猛烈追求的原因,他怕被拒绝。像江舟凉这种成年人,讲究一个拉扯,他们不会直接将爱意宣之于口,凭的是一个心照不宣。一顿饭吃的众人各有心思。等晚餐结束后,段辞站在路口,他在找自己的车,一下子站立不稳,整个人摇摇欲坠,林砚只得上前撑住他:“你现在这样不能开车吧?”段辞挥手:“我叫代驾回家。”他的脸因为酒精上头涨的通红,但意识却很清醒,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平复一下心情,现在不敢见喜欢的人,生怕自己酒后狂性大发扑上去抱他。林砚转向陆羁:“陆哥,你怎么回去?”陆羁说:“我跟你走,有点事要告诉你,是学校里的事。”江舟凉原本还想提出将林砚送回家,但陆羁这话一开口就是将军,堵得他没法说话,男人最终只能笑了一声,发挥绅士风度:“那我先走了。”林砚同他道了别,等到段辞叫来的代驾过来后,林砚搭了把手,把他扶到车上。段辞睁开眼睛,他留意到林砚很自然地用手按住了他头会撞到的车顶。很细心,就像青年在节目里对徐尧的那样,是他的下意识动作。林砚像是一种矛盾的结合体,让人想依赖,也让人想保护。青年那张漂亮的脸也显得忽远忽近,因为刚喝了酒,那张嫣红的唇沾了点酒渍,让人很想亲一口。但是林砚拒绝了他。所以他不能亲。
段辞赶忙用手捂住自己马上要撅起来的嘴:“小学弟,你早点回去。”林砚说:“好。”等到代驾车开走,林砚站起身体,看向一旁的陆羁。男人偏了偏头,和身边的青年在夜风中走了一会儿,风吹淡了他身上的烟草味。出了这条巷子,这是临近郊区的胡同,人迹罕至,仅有路灯照在前路,好像其余世界都是黑暗的,只剩下这一小方天地。尘世的喧嚣声被甩在身后。在林砚开口之前,陆羁忽地说:“我跟你说学校有事是骗你的,是我有话想对你说。”林砚:?青年询问般地仰起头,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脸又小又精致,因为含了一丝疑惑,显得更加年轻,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男人的脸。这种占据他全身心的感觉令人迷醉。陆羁接着说:“段辞跟你说了什么?”林砚:“没说什么。”陆羁笑了一瞬,漫不经心地说:“他跟你表白了啊?”林砚没说话。“我想对你说的话是,”紧接着陆羁轻描淡写地抛下一枚炸弹,他略微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我喜欢你。”“我不想加‘也’。”林砚下意识挺直了背部。他同样认真但并不软弱地说:“陆哥, 抱歉。”陆羁同样没让他说完,只听了前四个字,男人就知道了对方接下来的话,他说:“你对段辞也是这样说的吗?”短暂的沉默后, 林砚“嗯”了一声。实际上, 他在现实里对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特别一视同仁。陆羁垂着视线仔细地看他,他忽地提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你还记得你欠我一次吗?”夜风吹散了他的声音。他这么一说, 林砚倒想起来了, 在海滨城市的时候, 他中了花家的果子,外出夜游的时候碰上了陆羁。林砚:“记得。”陆羁就说:“我用这个换一次条件,不过分吧?”林砚斟酌着词句:“这得看是什么条件。”陆羁无声地朝他靠了过来,男人敛去了原先那种惯有的漫不经心,他看着面前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