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一次一人(2/2)

【爱没有超能力,不能下坠,不敢下坠。】

【在月球爱只会变得更轻。】

【嘉嘉,怎么办,我们哪里都逃不出去。】

现实主义打败了爱情诗,高压的生活扯下了摇摇欲坠的绿叶。

叶片会葬身大地,却不会拥有新生。

到最后赵让留给焉栩嘉的只剩下一个日记本。

【我们的爱从失重的太空开始,缺氧又高压。】

【我们穿着航空服接吻拥抱的感情有多么真真切切。】

06/

赵让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用余下的勇气雕刻了他们的曾经。

以下为番外:其实那天晚上赵让做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安心的梦,与以往在梦里没命的奔跑和后面的怪物不同,这个梦美好的不真实。

赵让在梦里看见各式各样亮闪闪的星星排着队跃进湖里,自己穿着航空服落在本应无比陌生的地点,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亮闪闪的星星一个接一个,克服了失重,克服了不可抗力,克服了所有抗拒。

他看了眼四周,才发现自己处于月球上,他仅存的科学认知被美好的景象打断,脑中只剩下一句空荡荡的回音:

【不如跃进月亮湖吧】

他沉进湖底的刹那,被焉栩嘉在水下睁开的眼眸给深深吸引了。

湖下四季分明如同陆地,初春他们在自动形成的陆地上采花,盛夏他们在小屋里的沙发上吃着西瓜看着电视,深秋他们在树林里采摘红叶,晚冬他们窝在床头共饮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

夜晚湖上不断跃下的星星不知哪个是今晚的幸运儿,被两人抓来执勤照明,白天再拍拍还亮闪闪的星星把它放生。

焉栩嘉会像现实一样揉揉他的头笑着称赞他,会把最甜的那口西瓜留给他,会一遍一遍的说:

【我爱你,你知道的,我最爱你。】

赵让又一次在焉栩嘉凑上来亲他的时候脑袋宕机,他听见焉栩嘉说想他,明明才分开不过半小时。

他听见自己带着笑意的声音。

【焉栩嘉,你看,爱就是超能力的产物。】

【爱可以下坠,只要我们愿意。】

【逃到哪里都可以。】

这么美好的梦境。

让他睡一天都可以。

被焉栩嘉的臂弯牢牢锁住的赵让如是想。

不如就让爱坠落吧。

在梦里编织未来是胆小鬼的特权。

友情向友情向友情向!!!

3比11大三岁的私设。

01/

焉栩嘉和赵让从穿开裆裤起就是福利院里众人皆知的拜把子兄弟,从幼儿园一直到小学,虽然没有人透露过要领养他们的意愿,但是两人依旧过的还算快乐。

赵让的父母将他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是个暴雨天,电闪雷鸣中院长艰难的把只简单的用被子裹了一层的赵让抱进了门,婴儿已经被冻的意识模糊,连放声大哭好像都忘了似的,直到院长给他做了紧急的保暖措施才想起自己的本能。

所以赵让最怕电闪雷鸣的暴雨天,他模糊的记忆被唤醒不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每次每次,噩梦缠绕着他。

而焉栩嘉总是充当着安抚他的那个角色,这令他感到安心,焉栩嘉给了他父母没有的安全感。

直到赵让听到院长在向一对父母介绍焉栩嘉的资料,那对父母好像对焉栩嘉格外满意,赵让没来由的心慌,心口搅作一团一般喘不过气,父母离开他他无法反抗,现在焉栩嘉要离开他了,他依旧无法反抗。

那天又是一个暴雨天,时不时的电闪雷鸣都会让赵让吓得一激灵,焉栩嘉像往常无数次那般走在赵让的右手边,今天的赵让比平时沉默了许多,心不在焉的,焉栩嘉猜,他听到自己拒绝的那家人和院长的谈话了。

两人一路默默地走着,赵让看了眼公交站沾着湿气的长椅,再偷偷瞟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直直盯着他的焉栩嘉,赌气似的扭过头没想焉栩嘉讨要一个通常会有的拥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该为焉栩嘉感到高兴才对,却好像根本做不出自己平日顺从大度的表情。

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委屈和害怕,暴雨哗啦啦的下,水珠还是不可避免的溅上了他的裤脚。

02/

在公交车仿若罢工般漫长的等待中,赵让在一片雨声中准确捕捉到了一家人的画面。

他看愣了,眼神里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悲凉。

父亲一手撑伞一手揽着和他差不多高的同学,母亲撑着另一把雨伞,嘴里还和父亲聊着家里空调又坏啦,又买了什么水果孩子喜欢吃啦,周末要去哪里玩啦一些的小事,琐碎又真实,三人脸上都是消不散的幸福与快乐,在这片暴雨中好像自带结界一般。

焉栩嘉何尝不知道赵让在想些什么,只是今天的赵让过于敏感和害怕,不做些什么恐怕待会就嘴一撇要哭了。

于是他走到还发着呆定在原地的赵让面前,额头抵上他的额头。

【赵让,我们一起等雨停吧。】

赵让那瞬间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眼前的人在周围雾蒙蒙的水汽中显得无比清晰,焉栩嘉说,【一起】。

是拒绝了的意思吗?是吗,是吧。

赵让感受着焉栩嘉蹭着他的手臂像是示弱般露出一个明知道他抵抗不来的笑,像是执意要等到一个回应。

【赵让,我们一起等雨停吧。】

【好。】

03/

焉栩嘉初二的时候,两人终于如愿以偿的被接进一对父母的家中一同抚养,父母对他们也与亲生儿子一样,简直是童话里的展开。

只是赵让害怕暴雨天这个习惯还是没改,焉栩嘉望着房间玻璃窗上滴滴答答往下流的水渍,好像在等着什么,本来他在5前就习惯熄灯了。

隔壁窸窸窣窣起身的动静让焉栩嘉嘴角上扬之后就再也放不下来了

赵让一步一挪的抱着海绵宝宝抱枕走到门口探头探脑,焉栩嘉等他敲了三次门后才转过身:

【又害怕了?】

生怕人不知道笑意都快溢出来了的样子。

赵让嘟嘟嚷嚷的进门,焉栩嘉在雨滴噼里啪啦往下落的背景音中准确捕捉到赵让欲言又止期期艾艾的询问,害羞的好像他们第一次一起睡一样:

【你…你是不是在等我来啊……】

耳尖泛红的话,应该是太热了吧。

04/

焉栩嘉上寄宿高中的时候,赵让刚开始还硬撑着死活不肯说他不想焉栩嘉去,父母都被他骗过了以为小孩真的长大了不需要哥哥陪了,哪知赵让还是小孩,反悔搞的很有一手。

焉栩嘉正式以全县第三的寄宿生身份被录取的那个晚上,父母都欣慰的很,赵让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直到去报道的那天赵让在焉栩嘉怀里死活不肯抬头。

父母对望一眼叹了口气:【我们就知道。】

【??呜呜呜呜呜呜我要和你一起去嘛一起去tt】赵让话都差点说不利索的呜咽着,焉栩嘉差点被他逗得笑出了声。

【阿让,我等你长大。】

焉栩嘉温暖干燥的手心揉着他的脑袋,刚被父母整活完的发型又被揉乱,带着笑意的话语让赵让像小学那次的公交站一样很快安定了下来。

【乖啊,我等你长大。】

那个焉栩嘉用了大半本的日记本,后来被赵让找到的时候,看见焉栩嘉这个最重格式的人,在最后一页只写了一句话。

【我会用一生等你长大,赵让。】

05/

赵让在高二的时候焉栩嘉已经上了大二了,焉栩嘉考上了外地的大学,等赵让听到这个消息,焉栩嘉都没有回来见自己一面,赵让撇撇嘴心说你个骗子,直到他收到焉栩嘉名为道歉实则嘚瑟的那封信。

焉栩嘉在信里说:

【赵让,我们一起读过一首长诗,你还记得吗?】

【那个阿根廷的诗人的《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你当时说,这个诗人用三样东西试图留住所想之人。】

【月亮、日落和信仰。】

【我不想用月亮留住你,我想用你形容月亮;我不想用日落留住你,我想和你一起看一次日落;我不想用信仰留住你,我想和你拥有一样的信仰。】

【我不想留住你,赵让,我想用一生来等你长大】

双人视角,很短,将就着看吧。

算是很久之前写的一篇脑洞的扩写。

现背……吧。

【焉栩嘉视角】

「你该明白他不会再为你停留在原地」

焉栩嘉和赵让擦肩而过的时候,是他们倒数百日毕业的时候,过了今晚的零点,他们团还剩下的天数就从三位数变成了略显寒碜的两位数。说不感伤反倒显得无情无义了。

他没敢抬头看只堪堪那一秒磨蹭到布料的人,走过去之后反倒越走越快,仿佛后面有追兵一般,焉栩嘉发誓,他本不想这么狼狈,至少不应该在他面前比在粉丝面前还狼狈。

身不由己罢了,一定是如此,他们两人都穿着厚厚的黑外套,身后何洛洛和赵让的笑谈声散进风里,愈发不真切了起来。

要是是梦的话多好呢。

其实19年的赵让是个只有他才知道的傲娇鬼,满分甜心只黏他,每次洗脸的时候焉栩嘉都分不清是他更像那只自己指给他的垂耳兔还是垂耳兔更像他一点。

以至于当时出道后,焉栩嘉接到和女生合作的单,节目播出之后赵让没理他已经三个小时了。

他当时说了什么,哦,他当时说: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嘛,阿让。】

【这期节目收视率肯定会高的。】

顺带揉乱了那人本来就不咋服帖的头毛。

可是到了现在,赵让的进步所有人有目共睹,可是他不会在某个深夜缩进焉栩嘉怀里嘟嚷着几句梦话,不会让焉栩嘉随便翻动他的手机而只是笑笑,更不会对他撒娇说[我有你没有哦,羡慕吧]这种话了。

其实疫情那个时候就不会了。

本来劝人朝前看的是焉栩嘉,现在,反倒是他看着赵让向前飞奔的身影蹲在原地不肯出发了。

【赵让视角】

「你该明白他不会为你停下脚步」

赵让没敢看擦肩而过的焉栩嘉,风带起一点淡香钻进他的鼻腔,换香水了,他小声念叨。

他盯着不远处朝自己走来的何洛洛,那人一手搭上自己的肩笑着说了句什么,赵让扯开一个笑回复着,转过身和他一起打闹着往前走。

果然是走远了,那人早就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这或许也得归功于那人与自己一样的黑外套。

何洛洛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又看见赵让盯着自己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发呆:

【怎么了啊,让?】

赵让甩了甩脑袋,眼前暗淡无边的背景不知为何和19年超新星全运会那亮堂堂的灯光重叠,那时候焉栩嘉也是这样搭着自己的肩满场乱晃,真的是太久了,久到赵让都忘了那个焉栩嘉,那个与自己穿着同地区服饰的焉栩嘉,还会肆无忌惮看他手机的那个焉栩嘉。

【没事啊,你让哥能有什么事。】

说起来,还没有听过焉栩嘉叫他“让”。

但是现在要启程了。

赵让在心里如是说。

焉栩嘉,你看,我还是追不上你,你一直都如你所说的在向前看,可是我固执的留在原地。

【但是现在,要启程了。】

01/

“小嘉才20岁啊……为什么、为什么就患上了这种绝症,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几天内仿佛老了十来岁的,原本以优雅着称的女人满脸泪痕,无意义的重复着些什么字句,反反复复,永永远远,都在哀叹着命运的不公,身旁的男人只敢轻轻搭着她的肩无声安慰。

“不行,要给小嘉送午饭了。”女人猛然惊醒似的摇着男人的手臂,回房以最快的速度整顿好自己,却依然难掩这几天的疲态。

来到医院的两人看到的,是几天来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焉栩嘉,说什么也不肯回去的赵让。

“真是太麻烦你了,小让。”女人脸上挂着歉意的笑,熟络的揉了揉病床边正一点点削苹果的赵让的头。

“没事的阿姨,我想亲眼看他醒过来。”赵让扯开一个笑柔声细语的讲,眼底都是期望。

今天赵让依旧像往常一样请求天主的垂怜,请求天主能听到他的愿望让焉栩嘉快快好起来。

只是焉栩嘉依旧没有好起来的迹象,赵让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双唇紧闭的焉栩嘉,20岁的人却只能忍受病痛的折磨与命运的非礼。

他又想起了每天都在思念的,19岁的焉栩嘉。

02/

赵让家笃信基督教,和邻里间的关系其实说不上多好,但有一点,赵让家和焉栩嘉家,一直都是最近最要好的两家。

他们俩是大院里无人不知的好兄弟,从小疯玩到大,听说两人的母亲在嫌弃丈夫喝多了说胡话的同时定下了娃娃亲,一看,两个都是带把的,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