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2/2)

“你的自我牺牲精神是不是强得有点离谱了?”季倾羽反问道,同时,他给沈则琛的症状下出了一个准确的定义。

“从那次发烧还要上舞台开始,到现在为了队伍甚至不惜自己退队,说实话,你的每个举动都在我意料之外。”季倾羽说。

沈则琛原本静静地听着季倾羽说话,直到他从季倾羽的话语里抓住了某个颇具违和感的词,这个词迫使他不得不抬头看向季倾羽。

“退团?”沈则琛望着季倾羽的脸,问,“我什么时候说我要退团了?”

讶异的人反而是季倾羽,他表情惊诧地对沈则琛说:“啊?你不退团?”

“不,我到底什么时候说过我要退团这句话了。”沈则琛微微蹙眉,“你仔细回想一下,从上电梯之后,我究竟有没有说过这个词。”

季倾羽:“……”

好像还,真没有。

“但、但是你跟我说的那番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季倾羽很不服气地喊道,“你那些话之后不就是明摆着要接’所以我觉得我可能还是退出sypto会比较好’ 这句话吗?”

“你连我要说什么话都猜到了?”沈则琛的眼神带着点疑惑。

连语气都模仿的是沈则琛的。

“我好歹跟你做了快一年队友了,我能不知道你嘴里会说出什么话?”季倾羽倨傲地一扭头,“反正你来来回回不就说那些废话,我听了就烦。”

“哦,那真的很可惜,你猜错了。”沈则琛面无表情道,从他的语气里完全听不出来有任何惋惜的成分在,“我可没说我要退团。”

沈则琛这才明白季倾羽情绪异常的原因,原来他是误会他要退团。

季倾羽先前在他手臂上抓出的红印还没消失,沈则琛甚至还能回忆起数分钟前体会到的鲜明的痛感,季倾羽的力度很大,如果说他没感觉到疼,那是不可能的。

但也仅此而已,沈则琛觉得这点痛甚至不能称之为痛,这是季倾羽对他的警示,提醒他可以在痛的时候说痛,而不是顾左右而言他。

沈则琛知道,季倾羽希望他可以直白一点。

但与此同时,沈则琛说得也是真的——他是真的觉得在团队的利益面前,他个人的感受没那么重要。

季倾羽攥紧他臂膀的时候,沈则琛有种在被猫轻轻抓挠的感觉。

在明白纯粹是自己的脑补导致的误会后,季倾羽还没彻底认败,他盯着沈则琛的眼睛,眼神锐利:“就算你没有退团的想法,那你的话也让我生气,我生气了,非常生气。”

季倾羽连续强调了三遍“生气”,反而显得他的恼怒没什么含金量,也没有丝毫威慑力可言。

虽然沈则琛知道季倾羽是认真的,可此刻他还是在心里冒出了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季倾羽,有点像只炸毛的猫。

比起凶猛,还是可爱居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则琛只能说。

“不,我觉得你压根就不明白。”

“沈则琛。”季倾羽阴沉着脸,“你什么时候才能抛开团队,为自己考虑一次?”

季倾羽简直是大开眼界,在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社会里,竟然还有像沈则琛这样无条件将团队放在第一位的蠢人,病入膏肓的程度还跟季倾羽不分上下。

“你不用把我想得有多高尚。”沈则琛缓缓地说,“团队的利益说到底跟个人利益是密不可分的,我看重sypto,不仅仅是因为我是sypto的队长,还因为我也有想从sypto获得的东西。”

“但你为了sypto牺牲付出了不少,这是事实吧?”季倾羽问。

沈则琛无法回答,只好默认。

“你们付出的其实也不比我少。”沈则琛说,“舞台表演是我们一起完成的,练习也不是我拿刀架在你们脖子上逼你们练习的。”

“沈则琛,你知道在我觉得你下一秒就要说出退团的话的时候,我连台词都准备好了吗。”季倾羽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如果我说我要退团的话,你会说什么?”沈则琛和他对视。

“你说你要退团?”

“假设我说我要退团。”

“为什么要退?我都没退团你退什么?你沈则琛是那种别人说了几句就会怕的人吗?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啊!”季倾羽语调很高,说出他在心里蓄谋已久的台词,“你搞清楚好不好!我们团如果没有你的话现在就是个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默默无闻的糊团!正因为有你,我们才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别总是为团队考虑了,多为你自己着想一下会死吗!”

“你真有这么生气?”沈则琛看着他问。

“是!”季倾羽一点都不想掩饰自己的情绪,干脆破罐子破摔,“我真的很生气!我气你明明这么优秀,却总是在怀疑质疑自己,总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这让我怎么活?!”

沈则琛忍不住笑出声来。

季倾羽说完他准备好的台词,又像是觉得有点羞耻,不好意思地低头别过脸去,不去看沈则琛。

“我觉得你大可以放心,”沈则琛沉默一下,又说,“在sypto还需要我的时候,我是不可能退出sypto的。”

“那我呢?”季倾羽突然转过头来问。

“你?”沈则琛不明所以。

“在我想到你有退团这个可能性的时候,我真的有点害怕。”季倾羽低声说,“因为我觉得我和你的牵绊就只有sypto,除去和你的队友关系外,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起码……现在还仅仅是队友,你又不喜欢男的。”

“sypto就像一条牵连着你和我的绳索,如果这条绳索断了,那你这条船也没有停泊在港口的必要了,你和我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关联,我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这种恐慌的感觉,我只在那个车祸的雨天体会过。”季倾羽忽然抬起头望着沈则琛,他的眼眸里浸染着少年人的茫然,看上去真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连发问也变得无力,“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