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的心脏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季倾羽喘着气,低声说,“我快要坏掉了。”
沈则琛没有挣扎,任由季倾羽捂着他的嘴,他整个人倒在沙发的后背上,静静地望着季倾羽。
季倾羽想让沈则琛闭嘴,可眼睛却不离开沈则琛分毫,他的眼睫都在颤抖:“喜欢你喜欢得快要坏掉了。”
“别怕。”沈则琛忽然拿掉季倾羽的手,让季倾羽的手指轻触到他的唇边,轻抚着他的脸颊,“我在你身边。”
“你不会坏掉的。”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氛围暧昧得快要达到临界点,季倾羽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乱套,身体不听使唤,放在侧身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这是从未体会过的新奇感受,身体仿佛都不属于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喜欢,眼睛像一座摄像机,想把眼前这个人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所有的言语记录心底,哪怕是些微的细节也不想错过。
就是有这么喜欢。
就是有这么喜欢他。
季倾羽想去抓住沈则琛的手,尽管他的手指还在颤抖,他还是想紧紧抓住沈则琛的手,然而就当季倾羽即将触碰到沈则琛掌心的那一刻,黑暗降临了。
被伸手不见五指的暗色笼罩,季倾羽的眼前一片漆黑,他看不见黑暗中沈则琛的表情,唯有模糊的人影伫立在他眼前,似乎微微朝上仰起了头。
季倾羽下意识也跟着一起抬头,练习室天花板的灯熄灭了,但灯的开关在门口附近的墙壁上,他们现在坐着的沙发的这个位置,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碰到开关的。
“……难道是,跳闸了?”季倾羽有点茫然无措地问沈则琛。
“有可能。”沈则琛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别担心,我去外面看一下。”
说完,沈则琛就准备站起身来,季倾羽连忙按住他,说:“你别去。”
紧接着,季倾羽就用身体力行制止了沈则琛的动作——他直接将沈则琛压倒在了沙发上。
沈则琛被季倾羽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季倾羽,问:“怎么了?”
季倾羽整个人趴在沈则琛身上,他一直低着头,过了半晌,才缓缓地抬起脸,望着沈则琛,脸上满是无辜的神情,声音也委屈得变了调:“……我怕。”
沈则琛:“……”
“你怕什么?”沈则琛反问道,“怕黑吗?”
“嗯。”季倾羽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万分惊慌失措,点点头,“特别怕。”
“你怕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多?”沈则琛说,“你既怕打雷,又怕黑?”
“是人当然有怕的东西啊。”季倾羽撇嘴反驳道,“我是人,又不是神,肯定会怕。”
“那之前怎么没见你怕过?”沈则琛明知故问,不急不忙地说道,“之前睡觉的时候没见你开灯睡,之前打雷的时候也没见你喊过,你不要告诉我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你就多了这么多怕的东西。”
季倾羽被沈则琛的一连串反问给弄得哑口无言,他破绽百出,而沈则琛把他的每个破绽都抓准了,字字在理,逻辑在线。
就在季倾羽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继续糊弄一下的时候,沈则琛又补了一句:“哦,你还怕蟑螂。”
季倾羽:“……”
这个是真怕。
沈则琛刚搬来他们宿舍的那几天,宿舍里就上演了一场异常激烈的围剿蟑螂大战,契机是高度近视的苏睿形把掉在地上的棒棒糖错认成了蟑螂,结果戏剧性的是,屋子里还真有蟑螂,季倾羽甚至怕得躲到了沈则琛的身后,吓得有点魂飞魄散。
“那些陈年旧事能不能别再提了?”季倾羽脸色有点不大好看,“我的面子就不是面子吗?”
言下之意是太丢脸了,丢脸到季倾羽都不愿意去回想。
更不准沈则琛提。
“真的怕黑?”明知道季倾羽是在说谎,沈则琛还是盯着他的眼睛问,又确认了一遍,“真的?”
季倾羽非常郑重、用力地点头,回答得一丝不苟:“很怕,非常怕。”
“那把眼睛闭上。”沈则琛无奈地说,“看不见的话就不会怕了。”
沈则琛顺势将季倾羽揽进怀里,揽着他肩膀的手抱得更紧了点,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而突然被沈则琛抱住的季倾羽:“?”
这是在做梦吗?
“你、你脑子坏掉了吗?”季倾羽语无伦次起来,“你可是正在抱、抱我啊?”
“我知道。”沈则琛很淡定地回答,环住他的手臂,“我就是在抱你。”
“不是怕吗?”沈则琛低声说,他的声音近在咫尺,落在季倾羽的耳畔边,像是大提琴拉动的琴弦奏出的乐曲,“我抱着你,有没有好一点?”
如果现在练习室里的灯光突然明亮起来,季倾羽知道一定能在镜子里看见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因为他能感觉到脸颊的热意已经攀升,灼热似火。
季倾羽的大脑有点宕机,但他还是拼尽全力保持着说话时的清醒:“好、好多了。”
沈则琛明明知道季倾羽在说谎,却还是大方配合着季倾羽,不拆穿,也不逼问,而且季倾羽觉得沈则琛的这个拥抱温暖得不像虚情假意。
仿佛是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般,季倾羽把脑袋又往沈则琛怀里靠了一点距离,沈则琛上衣外套的牛仔面料摩挲着他的脸,面料很轻柔,还带着沈则琛的温度,因此酥酥麻麻的,季倾羽觉得很惬意。
“你……”季倾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抬眼看向沈则琛,问出口,“你是不是有点太纵容我了?”
“喊我多溺爱你一点的人不是你吗?”沈则琛望着季倾羽的眼神略含笑意,不太明显,“自己说的话这么快就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