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礼平静的说,可每个字都有潜在的指向。
“季家这次的安宁也维持太久了,不知季少爷有何指教。”
“你知道了。”
“猜的。”许青焰轻松转变话头,“季家势大,和许家原是不分伯仲,现在许修睦出了事,他们断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可我回来这么些天,季家上下都没有作声,这不是你们家的作风。”
“继续。”
“季家和沉家同气连枝,炎麟出事,季家责无旁贷,但我这个始作俑者就在他们眼前,天天看着,竟能咽得下这口气?除非,他们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去处理。”
许青焰转身看他:“季家名下的公司财务屡屡出现漏洞,以前还有炎麟在官场周旋,现在却是一损俱损,彻底陷入瘫痪了。”
“新闻天天都在报道,但凡关注的人都会知道。”
“这话说得没错,可季家有难,怎么你这季家大少爷却成了最闲散优逸的人?要知道,这段时间,连许津南都脚不沾地四下联络,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夫人这话未免太冤枉人,难道夫人忘了,你才进府的第二天,父亲就收回了我在公司的权力。”他笑道,“说来,还是夫人的功劳呢。”
“你在,公司就都好,你一走,公司就都出事了,而且出事的公司都是你没有管理却关乎季家命脉的主要产业,反而你管理的几家却安然无恙,季老爷求靠无门,已经琢磨着要用自己曾经看不上眼的小公司来救急了。”
季晏礼没再说话,看她的眼神逐渐多了欣赏。
“这一系列闹剧下来,最大的得利者竟是你,季晏礼。”许青焰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很难说,这些闹剧从一开始就是你一手策划。”
他们相对而立,眼神交汇,一个犀利如刀,一个以柔克刚,目光交锋酣畅淋漓,连空气都凝滞了。
“夫人谬赞,此事功劳我只占一半,另一半当属夫人。”
温驯的狐狸不再藏着狡黠,一抬眼就成了野心勃勃的狼。
“你利用我?”许青焰字里行间透露着危险的愤怒。
“利用不敢当,我本意并非如此,只是父亲想架空我不是一日两日,你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完美的理由,我才能不露破绽地退居幕后,实施我的计划。”
“你这么有本事搞垮季家,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果你真的恨季家,甚至到了损人不利己的程度,为什么要卧薪尝胆这些年?以你的能力,完全有更好的选择。”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屈就自己留在季家?”季晏礼看着远方,罕见的露出失落的神色,真挚得让人心疼,“不过因为这些地方,有挣脱不掉的牵挂和束缚。”
秋风起,叁两黄叶卷于风中,无声落下。
黄土之中,不知掩藏了多少葱郁的春色。
银月和炎麟相继出事,许青焰成了最闲散的人。
季晏礼最终也没有说明那不能割舍的牵挂究竟是什么,他们的第一次交心,始于揭露彼此,终于坦露真心。
卫朋来汇报异兽族的情况,说阎野已经成功冲破对方设置的阻障,很快就要到异兽族的领地。
与此同时,一封信伴随消息而来。
信封是中国风的设计,大气典雅,许青焰只看了一眼,就随意让卫朋放下。
“大小姐,沉舒雅扛了几天,总算吐了点有用的东西。”
“走,去听听。”
无聊了几天,总算有点新鲜意趣。
许青焰带着亲信,回了山间的一处小木屋。
林中瘴雾浓密,前路难见,以卫朋为首,叁辆车不紧不慢的驶入浓雾。
一晃眼的功夫,再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