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烨稍稍一愣,随即点头。
“那就好,他的身体最重要。”蒲朴重新吸了一口烟,“明逸的日记写到哪一步了?”
“他可是文学家,写的青春伤痛文学,被那位新小爹看懂了。”陈明烨一提起弟弟就带上不自觉的嘲讽,“要不是因为他写得太多了估计也发现不了。”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老爷子关了他的禁闭,让他抄家训。”
“嗯好。”蒲朴摘下手腕上的佛珠,转动起来,嘴里念着心经。
随后,无论陈明烨说什么蒲朴都不理会他,大雪鹅毛般翻腾落下,刷刷落在蒲朴的身上,蒲朴不去弹雪,也不多做什么,一味的念经。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子晕倒了!”一位佣人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蒲朴这下才停止念经,扭头看了陈明烨一眼。
“你难道早就知道?”陈明烨上来扶起蒲朴,掺着他往里屋走。
“不,我不知道。”蒲朴上楼后,并不急着去陈老爷子所在的卧室,而是去了自己的居处,对着摆放在高处的佛像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这个点确实是蒲朴平日里念经拜佛的时刻。
陈老爷子的身体虚弱不堪,之前的精气旺盛不过是靠着蒲朴交代给秦大夫的丹药才硬撑的,就当作回光返照罢了。蒲朴随意瞥了眼躺在病床上虚弱喘息的陈老爷子,再看一眼陈明烨。
“你那个新小爹呢?”蒲朴问。
“在门口被拦住了,小爹有什么吩咐?”陈明烨迎上来。
“把他的舌头拔了,扒了衣服打一顿后扔到贫民窟的公共厕所去。”蒲朴迟疑了一会,“让底下的人去做。”
陈明烨答应。
“明逸的日记呢?给我。”蒲朴又问,陈明烨立马吩咐下人去把日记拿过来。
蒲朴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日记是这孩子高中时写的,三句一个小爹,五句一个依恋。
“……去还给那孩子,让他收好了,”蒲朴转手递给王管家,“他的禁闭依然奏效。”
“小爹,这下子陈家老宅就归你做主啦?”陈明烨的手按上蒲朴的肩,他亲昵的在耳边低语。
“陈家人的事哪轮得到我蒲家人来插手。”蒲朴转头直视陈明烨,两人近得跟要接吻似的,“陈老爷子近来身体不适,我不过是在尽我的职责而已。”
“哈哈哈哈哈,陈家有小爹你,是陈家的福气!”
留下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后,陈明烨便消失了一段时间。
期间蒲朴对他不闻不问,只当没有他这个继子,陈明逸的禁闭仍在继续,王管家接了蒲朴的话:没有老爷子的指令,任何人不得放二公子出来。
手里的碗盛着姜汤,蒲朴用勺子一下下舀着,放在嘴边吹凉了喂到陈老爷子嘴里。
陈老爷子躺在病榻上,全靠糁汤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的样子谁看了不称赞一句活该。
初期,他还会辱骂蒲朴并且绝食,蒲朴是个好脾气的,他从不反驳,拿着食道管往陈老爷子喉咙里一插,将流食灌进去。
陈老爷子不相信,为什么自己会落在这个被他当成宠物的oga手里,也不明白为何曾经的部下不曾来探望,以及陈明烨或陈明逸为何不过问他的死活。
小年夜里,陈明烨回来了,他一身的血腥味,好似变了一个人。
“小爹。”
蒲朴跪在房里,面向房间里供奉的一尊佛像,嘴里念着往生咒。
陈明烨先是敲敲敞开的门,蒲朴不理会,他又走到摆放佛像的柜台上,敲着红木所制的柜台,蒲朴仍旧不理会,自顾自地念咒,陈明烨的力气加大些,把佛像都振得晃。
“别念了,我活着回来了。”陈明烨的眼里寒光进射,冷酷的眸子杀气未减。
蒲朴抬起眼,他身上是件紫色羊毛衫。
只给了一个眼神,便继续念他的往生咒了。
[啪嗒——]
绳子断了,佛珠滚落一地。
“罪过,罪过……”蒲朴喃喃自语,俯身将佛珠收捡。
下一秒,手腕被一双手钳住往外拖——陈明烨拽住他不顾一切地往外走,蒲朴在地上被拖行几步随即站起来随着陈明烨往客厅走去。
当好几位佣人的面,陈明烨粗暴地拉扯小爹的衣服,蒲朴一边尖叫一边反抗,他怎么可能抵抗得过一位身强体壮的alpha,陈明烨三下五除二将蒲朴扒的一干二净。
他好似一只被拔了毛的母鸡无助的怀抱住自身,眼神无辜的四处瞟,佣人们见状识相离开。
“陈明烨!你在做什么!?”蒲朴上手扇了陈明烨一个耳光,陈明烨的脸偏到一边。
红酒味倾泻而出,压迫得蒲朴要上不来气,同时也将刺激的汽油味勾出。陈明烨将蒲朴翻过身,嘴巴落在后颈上。或轻或重的用牙齿去蹭。
“不!”蒲朴上手去捂,但等待他的是手腕被拉举过头,陈明烨的牙齿挨上后颈处的腺体,似是威胁。
陈明烨还是没有标记,他没有松手,而是将手放在蒲朴的后背上,从上往下摸至臀部。
生理盐水从眼角泄露,蒲朴泣不成声。陈明烨在蒲朴身上留下或深或浅的咬痕,再次翻过来时,只见蒲朴捂住脸,身子一耸一耸。
“眀烨,我是你小爹……”
“哼。”陈明烨听得想笑,他强行扒拉开蒲朴的手,只见他的小爹哭红了眼,连带着脸颊也染上一层红晕,“我的小爹?是指养在家里为老东西出卖身体的鸭子吗?”
蒲朴瞪大双眼,他嘴唇微张,怎么样都想不到自己会和性工作者挂上钩。很快,震惊转为愤怒,他用最大的力气挣开陈明烨的双手,发疯似的往陈明烨的脸上扇去,一在接着一下。
可是身为oga,陈明烨的信息素一压,蒲朴使不上劲,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愤怒在他眼里汇聚成火,嘴唇翁动,胸腔上下起伏。
眼神伤害不了任何人,陈明烨在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吻痕,随后唤来王管家将准备好的衣服拿来。
衣服属二十多年前的旧样式,是穿过了的,素得很,再搭配上几串颜色素净的珠玉,陈明烨摘掉蒲朴的眼镜。
“王管家,您瞅他像不像上一任?”陈明烨的眼里写满戏谑。
王管家也是眼前一亮,点了头。得到了近乎官方的认证,陈明烨公主抱起蒲朴就走。
他带他去了陈老爷子的病房。
房里已经有人了,是蒲朴前段时间陪同陈明烨见过的那几位凶神恶煞,他们在陈明烨带蒲朴到达后走出房门。
病床上的陈老爷子早已面色铁青。
“老爹,你眼光真不错。”陈明烨一手捧抱着蒲朴的屁股蛋,带上他俩混合在一起的信息素站在陈老爷子身边,老人怎么还顾得上发生了什么,面前的一幕冲击力太大,他一口鲜血吐在被单上。
“你,你们……”陈老爷子声音颤抖,他扯住床帘,随后睁着眼,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死了。
次日的葬礼办得隆重,但是也没什么人关注陈老爷子的状况,他的亲信早就被陈明烨尽数铲除,到场的达官显贵也明白陈明烨大权在握,好好的一场葬礼硬是在蒲朴的精心操办下成了权利交接。
陈家挂了孝,蒲朴的衣服还是昨日里的那套。他隐约猜到这身衣服带给亡夫巨大刺激的衣物大抵是那位与他相像的上一任妻留下来的。
他跪在灵前为亡夫哭红了眼。
想不到那些糁汤药丸的功效竟这样好,蒲朴作为最大的功臣,他也第一时间找来律师作遗产分割。
遗产分割的结果就是,除了陈老爷子账户上二十万的钱财外,蒲朴什么都拿不到——就这二十万他还得与陈家两兄弟平分。
律师还告诉他,陈明烨替弟弟做主,愿意将他们应得的那部分钱全部赠予给他们的好小爹。
蒲朴傻了眼,律师收拾好文件离开,独留这位oga坐在位置上。
他在陈家辛辛苦苦打了五六年工,结果用区区二十万来衡量,哪怕是当做那老家伙的嫖资都不够!
他也确实该好好哭一场。
更何况,他的长兄来了。
蒲坚身上的西装廉价感十足,那张贵少爷脸舔了伤,一出现在葬礼现场就吸引全场目光。
“那是他哥哥吗?那个蒲家赔钱大少?”
“哈,他不是钱了一屁股债不知道跑到哪去躲去了吗?”
“看来是见着弟弟死了男人回来分钱的啊。”
“噗,还分钱,分半边屁股还差不多。”
拿出手帕轻轻拭泪,蒲朴引他的兄长去了他的小客厅。
一进门,蒲朴的脸一板,冷眼望向楼下来参与葬礼的人。
“你不开心?明明是死了老公这么大好的事情。”蒲坚上手赏玩起桌上的瓷器。
“你还提?那笔钱早就被吞了。”
“他们给你留了多少?”蒲坚的脸还是那副半吊子模样。
“二十万。”
“多少?他们打发叫花子?”
“别骂那么难听。”蒲朴往蒲坚脸上轻轻捆了一掌,“那笔钱还欠着是吗?”
“额,是的。”蒲坚的表情并不算遭,好似欠债的人不是他。
“欠了多少,你先拿这钱去补上。”蒲朴看起来比他还急,“先别管你养的那群狗了。”
“他们不用我养的,”蒲坚看起来是在解释,“大概还差了几…万……”
“具体到多少!?”蒲朴厉声道。
“八九百万?”蒲坚的眉头从没皱起过,他永远都是一身轻松的样子,“亲爱的弟弟,你得给我些时间嘛。”
“你说的好听,明天你就消失不见了,”蒲朴杀人的心都要有了,他将蒲坚手里的瓷器夺下来,“你这回要是再去赌博然后欠一屁股债,我就把你拆开卖到东南亚去,听懂了吗?”
“好的好的。”蒲坚一听这话就知道他的好弟弟就要为了他的脸面给他这个埋汰哥哥找钱了。
他也多次说过不需要蒲朴帮他填窟窿,蒲朴人在陈家,那帮放高利贷的大抵是不敢来找他的,更何况,蒲坚总能在那群人找上门前摆脱麻烦。
可是蒲朴耳朵浅,最听不得别人在背后嚼舌根,尤其是和钱相关的事情。
每一回,陈明烨都会小心翼翼地把消息藏好,努力不让蒲朴知晓。
只不过这回欠得数字不少,这阵风吹到蒲朴耳朵里也在所难免,找秦大夫杀夫取钱的法子也是蒲朴在得知蒲坚在外赌博欠一屁股债后想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