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其他出口。
没得到回复,苏文敬不满,俯下脸想要亲她:“你不会真对小莛哥死心塌地吧?他多大年纪了,四十四还是四十五,他还能睡你吗,他能满足你吗?我记得你就比我大一点,干嘛活成那么死气沉沉的模样,他”
“啪!”
这地方又湿又冷好像还不太干净,宁昭同耐心不太好,甩了他一巴掌:“安静点儿。”
苏文敬下意识躲了一下,所以落到脸上的力道不是很重,又听她这样的口吻,有点惊疑不定,没忙着发火:“你”
“你和陈老爷子是怎么算计的?”宁昭同坐起来,“打算把我先奸后杀以绝后患,还是笃定我不可能往外说,或者沉平莛绝对会吃了这个闷亏,把家丑瞒在这宅子里?”
苏文敬有点愣愣的,没料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和爷爷有什么关系?”
宁昭同有点无语:“这地方不是只有你和你爷爷知道吗?”
“是,但是我没跟爷爷说过啊,”苏文敬挠了一下脑袋,他那张脸嫩,做这种动作会显得有点单纯,“爷爷规矩很大,我对你动心思,他会动家法的。”
“那是谁帮你的?”
“是——”苏文敬连忙打住话头,冷了神色,“你想拖延时间吗?”
“我不用拖延时间,”宁昭同当胸重重一脚将他踹到对面的墙壁上,跟着跳下床榻,“倒是你,很快就会期待有人来救你的。”
“妈妈不见了,”宁瓅收伞进来,一句话又脆又利落,音量不大却压住了一室哄闹,“电话打不通。”
房间里静了一瞬,秦潇湘迎着宁瓅清清冷冷的目光,忍住一点慌乱:“我本来找了昭同帮忙写帖子,我这边人刚出门,父亲让我过来一趟。我遣了人去告诉她不用来,是不是没能赶上?”
沉平莛颔首,坐得还稳:“妈妈带手机了吗?”
“带了,泡脚的水都倒了,也穿了厚衣服,肯定不是紧急情况,”宁瓅抖了抖伞上的水,“但电话打不通,让人有点担心。宅子晚上太黑,还是赶紧找找吧,怕妈妈在哪里摔了一跤,这天气太冷了。”
秦潇湘一听:“是,赶紧去找找吧,冬天路不好走,摔跤了也不好受!”
虽然饭局至末大家都意兴阑珊,但出门找人也不是什么舒服活计,只是碍于面子没人说出来。陈老爷子跟陈世英对视一眼,心里有数了,正要开口拖延下时间,却见沉平莛已经跟着宁瓅出去了。
“小莛!”陈汉辞把他叫住,觉得他是关心则乱了,“先分个方向,别跟没头苍蝇似的。”
“不用,”沉平莛接到宁瓅的示意,没什么温度的目光扫过室内众人,也没有解释,钻进伞下,“我大概知道她在哪个地方。”
陈老爷子脸色微微一变。
他知道?
宁瓅跟沉平莛先去了秦潇湘的院子门口,强光手电打出凌乱的脚印,宁昭同确实到过这门前。
“你知道妈妈在哪里?”宁瓅望着两个方向,“我觉得你那个弟弟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真是他,就不用忌惮了,”沉平莛辨认了一下,挑了一条路往前走,“他打不过宁昭同。”
“你也打不过妈妈。”
他顿了顿:“嗯。”
“我觉得你很介怀这件事。”
“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吗?”
“你说了,妈妈不会有危险,这种事我信你,”宁瓅的声音从雨里传过来,“妈妈的身手来得很不容易,你不应该嫉妒。”
“我为什么会嫉妒我的妻子?”沉平莛反问。
“你真的把妈妈当成妻子吗?”
“你是什么意思?你妈妈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世俗意义的好妻子吗?”
“你不要有那么强的攻击性,我没有挑衅你的意思,”宁瓅看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和妈妈是一类人,个性太强就不可能对另一个人交付所有的身心。同性相斥,角力的状态必定是会相互挫伤的,我只是有点可怜你们,感受不到真正彼此依赖的感受。”
沉平莛喉间一哽。
这话说得未免太不留情面,连反驳的余地都不给他留。
“你跟你妈妈说过这些话吗?”他问。
“没有。妈妈有很多选择,但你没有。”
“什么选择?”
“有件事你问过我,但我没回答你。”
一点微妙飞快闪过:“你要跟我介绍一下的其他爸爸了吗?平平静静?”
“不,你的嫉妒心太吓人了,我希望他们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你的视野里,”宁瓅开了个玩笑,“但有些事我是可以承认的,你不是我唯一的父亲,也不是我最认可的父亲。甚至,我更倾向于我跟你没有血缘。”
沉平莛神色冷淡了些:“我跟你本来就没有血缘。”
“那个你从来不肯承认这件事。”
“我不是他。”
“你希望自己不是他,还是痛恨自己不是他?”
沉平莛不说话。
“你明明把他放在你前路的尽头,不断向他接近,却不肯承认这是你对他的认可,也没办法试想妈妈是因为放不下他,才跨越时空放弃一切来找你的,”宁瓅发出一声很轻的笑,让他听出一点讥嘲,“是不是挺奇怪的,人竟然会嫉妒自己。”
他重复:“我不是他。”
她飞快接话:“如果你不是他,妈妈就不会爱你。”
“宁昭同爱我吗?”
“你希望妈妈爱你吗?”
“我从来没有奢求过那种东西,我也不清楚那种东西是什么,”他语速快了一些,“宁瓅,我很满意现在的现状,你妈妈也很满意。”
“你为什么说妈妈满意现在的现状?”
沉平莛抬头看过来,目光凛然。
宁瓅不看他:“妈妈很委屈。”
“委屈?”
“妈妈曾经对你不屑一顾,是你带着一颗真心过来,她才肯多看你几眼,最后彻底接纳你,”宁瓅看着脚下的路,“这辈子,妈妈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却换不来你的真心。”
他几乎有些气笑了:“她要我什么样的真心?”
他怎么可能这么低声下气求一个女人的青睐?
“你不信是吧?你肯定不信。你觉得你都走到独一无二的位置上去了,怎么可能还因为对一个女人不全的心求而不得而辗转反侧——婷婷,我从前觉得你傲慢,现在才知道,你是在害怕。”
他笑,但眼里没有温度:“我害怕什么?”
“你害怕妈妈的爱会驯服你,”宁瓅突然放轻了声线,光照得眉眼淡淡,“你害怕全心全意地爱上她,会让你有一天心甘情愿地递上鞭子,俯首称臣。”
驯服,鞭子,俯首称臣。
几个意象拼凑一处,几乎让他战栗。
“对面有人过来了,”宁瓅道,“这是陈家的祠堂吧。”
沉平莛嗯了一声:“她应该就在里面。”
“是你外公的主意吗?说妈妈一个女人进了祠堂,不合规矩。”
他又嗯了一声。
“嘴上说着规矩,心里面却只想着用规矩来算计人,”宁瓅喃喃,站在紧闭的大门前面,“你们陈家真没几个好人。”
沉平莛嘴唇一扬,但声音里没有笑意:“一直这样。”
从陈雁知的出嫁,到苏文敬的放肆,他这位外公从来没有真心实意尊重过什么规矩,他要的是规矩带给他说一不二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