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她好像逃不掉了。(2/2)

他们在床上像野兽一样纠缠,直到黎明才彼此分开,他撑着身体要去给她烧水,却被她拉了回来。

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哥哥。”

哥哥。

他微微一颤,眼底当即就带了水光。

“你过来,听我说。”她有气无力。

他凑近了:“卿卿。”

“我先出去,”她说,“如果我没有死,你就从门口,快些离开。”

他愣住。

“如果我死了,你就从窗户出去,”她闭上眼,“不要回头。”

血从心口凉到背脊,他喉中发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片刻后,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衣物,穿戴得整整齐齐。口红,香水,烫得焦黄的头发细细整理好,再来为他穿衣。

“不要回头。”她重复了一句。

说完,她低眉,穿好高跟鞋,打开门,迎上熹微的天光。

好冷的天气。

砰。

天地都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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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义喊了卡,过了好久才说这条过了。

他对剧本打磨是很严苛的,不太喜欢演员自己改台词,但这效果实在是很完美,再来一条他不能保证朱鸿还有这种状态。

崔乔连忙冲过去把宁昭同抱起来,这大早上的是真的冷,他鼻涕都快冻出来了。

宁昭同估计确实被冻着了,让他抱着都不吭声,还往他怀里钻了两下。崔乔心里一动,意识到什么,拈起她的下巴,看她咬着嘴唇在忍哭。

“……要哭就哭吧,”崔乔失笑,“我又不会笑话你。”

她埋下脸,用力地摇了两下头。

她好像逃不掉了。

吃完杀青宴,宁昭同当晚就飞回了广州。

沉平莛跟她一照面她就开始哭,哭得他心里都不踏实了,把她抱住:“受什么委屈了,跟我说一说?”

“没、没受委屈,”她呜咽两声,“拍了个、悲剧,好、难受……”

沉平莛懂了,失笑:“以前也没看你那么过不去……好了,瓅瓅给你做了大餐,再哭就吃不下了。”

最后大餐吃下了,而老婆也让闺女拐走了。

沉平莛往旁边门看了一眼,到底没进去打扰。

宁瓅听完亲妈的心路历程,叹了口气:“妈妈,我以为你开玩笑呢,结果你是真在男人这事儿上拎不清啊。”

“别骂了,”宁昭同又想哭了,“这个世界对我太不友好了,诱惑太多。”

“……以前不一样吗?只是你选择接纳诱惑,接纳了一次又一次。”

“那是破窗效应。”

宁瓅闷笑一声:“这事没那么复杂,你就是刚好碰上排卵期,馋崔叔叔而已。”

“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不难听,妈妈,这话是你告诉我的,‘要对爱情这种被书写了一万次的东西去魅’,”宁瓅还挺认真,“激素涌动而已,对象没那么重要,你要真觉得过不去,现在去隔壁睡婷婷保证也是一样的。”

“……”

宁昭同坐起来。

“那么着急啊。”宁瓅挠了一下脸。

宁昭同举起巴掌,宁瓅躲了一下,笑得不行:“别拘束自己发挥,实在不行我可以戴耳塞的。”

宁昭同反省了一下自己这闺女是不是养得不太对劲,然后摇了摇头。

挺好的,正好她缺个闺蜜。

“走了,”宁昭同起身,“晚上不要踢被子。”

宁瓅又笑了几声,把自己裹好:“别想岔了,睡了崔叔叔你能不睡郁郁?睡了你还能过得去吗?”

宁昭同探头骂了一声,轻手轻脚地把门拉上了。

沉平莛睡觉一向很浅,这几年稍微好一点了,但今晚本来就睡得不安稳,门一开他就醒了。

片刻后,他收紧的肌肉就松弛了下来,低声道:“不挨着瓅瓅吗?”

“想挨着你,想你了,”宁昭同掀开他的被子,直接压上来,捧住他的脸,“老公,你想不想我?”

“……从来没听你这么叫过我。”

“这都是往外的称呼,我嫌不好听,你想听我怎么叫你,小莛?”她黏黏糊糊地亲他,“不许转移话题,快说,你想不想我?”

他轻笑一声,翻身把她压住:“说就够了吗?”

说当然是不够的,但也不能不说。

“每天都很想你,”云雨歇了,他眉眼里餍足的倦怠,摸着她柔软的脸颊,“我看了你的书稿,在上面给你写了很多情书。”

“嗯?”她撑着他的胸膛起来,又立马缩回去了,难掩惊喜,“真的呀?”

“真的,”他笑,所有棱角都是软的,“一回家就开始想你,梦里也全是你。”

“工作的时候不想我?”

“不敢想,”他垂下眼睛,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鼻尖,“一想你,就没办法工作了。”

她脸上有些发烫,埋下脸,在他颈间找了个地方蹭了蹭,依恋的姿态。

他用手梳理她的长发,开口,胸腔震动:“一回来就开始哭,真没有受委屈吗?”

“没有,”她不动,声音传出来闷闷的,“有件事没跟你说,你能不能原谅我?”

“还没说就让我原谅你,是不是太狡猾了。”

“我正准备说呢,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好,”他缓了神色,“我原谅你了,说吧。”

她又笑一声,再蹭了蹭:“我的新电影男主角是崔乔。”

他怔了一下,而后抿了一下嘴唇。

“以前……我是说,上一条时间线,我和他牵涉很深。”

“我知道,”他道,“瓅瓅跟我说过,他是你的家人之一。”

瓅瓅说过?

她有点惊讶,但没有多问:“……是,所以他对于我,是有一点不同。”

他抚过她毛流清晰的眉毛:“想说什么?”

她看了他一会儿,蓦地一笑:“想说,抵御诱惑太难了,你得夸奖夸奖我。”

心脏一下子就回了原位,他也克制不住地笑起来:“抵御住了吗?”

“当然,你得信我,否则我要哭的,”她亲他一下,“但我也想岔了一些事。整个七月我都在武汉跟他讨论剧本,我怕你误会,一直瞒着。现在想着,瞒着你做什么,我妾心似铁此身分明,弄得像做贼心虚一样……”

他拈起她的下巴,没给面子:“现在想着,等电影出来就瞒不住了,还不如先认错。”

她扑哧一声,低头去咬他的手:“对,给你认错,我错了。”

他收回手:“他就是你梦里的哥哥吗?”

“……还过不去啊。”

“过得去,”他神情还算柔和,“你解释一下就过得去了。”

解释。

她轻轻咬了一下牙,觉得有点羞赧:“还真不一定是他。”

“不一定?”

“恶趣味,喜欢在床上逼着我叫哥哥,不止他一个人。”

他喉间一哽:“……有几个人?”

她破罐破摔:“你真要听?”

“……不听了,”他选择听从闺女建议,按捺住好奇心,又提起另外一件事,“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开玩笑,管我叫叔叔。”

她诧异:“你口味怎么比他们还重。”

他没忍住笑出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还好意思倒打一耙。那你怎么不叫我哥哥,嫌弃我比你大太多了?”

“没有,”她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这一开口……全是那些画面,不合适吧。”

他重新翻身压住她,握着她光裸的腰肢磨蹭两下,嗓音微哑:“那该多叫几声,把以前的回忆都覆盖了。”

婚姻这事儿其实蛮没有意思的。

第二天宁昭同坐在沙发上,琢磨着这一点。

柴米油盐酱醋茶,人情往来,父母孩子。

两个人从此捆成一个人过,棱角自然是要消减几分的,而一个排外的一体结构,也怪不得说起婚姻老是出轨出轨出轨的故事,没什么新意可言。

她低头,看着书稿边上那些漂亮的笔迹,全数写着思念的语句。

他的字是写得很好的。

好得她想把这卷打印稿藏个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