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
多了三千块,手头活分起来,奢侈一把,剁了半斤猪头肉,买瓶鸿星二锅头,兴冲冲回家。
陆飞推着车进门,“大哥!嫂子!”
萧红梅站在水龙头前扒大葱:“怎么样,怎么样,面上了吗?”
“你看他手里的东西,准成了。”秦海路先是高兴,然后板着脸,“群演赚不了多少,钱要省着花知道吗?”
萧红梅围护说:“中午咱们一块吃饭,正好加个菜。”
“嘿嘿。”
陆飞把夹在嘎吱窝里的剧本拿了出来,显摆道:“海路姐,我是主角。”
“主角?!”两女面面相视,难以置信。
秦海路顾不得拧上水龙头,凑到他的面前,盯着剧本,深怕他上当,问清情况,嘶地吸一口凉气,“你小子走运了,还是有名气的导演!”
“真哒?”
萧红梅眼眶微红,“哎呦,阿飞这回争气啦!”
“嫂子,大哥人呢,又跑长途?”陆飞道。
“没,这次去燕郊,晚上就回来。他收到这个信儿,一准高兴!”
萧红梅喜笑颜开,开饭之后更乐得合不拢嘴,一边给陆飞夹菜,一边感慨:“想不到咱们阿飞真有艺术细胞,以后跟着海路姐好好学,明年考那个中戏。”
“海路姐,谢谢。”陆飞端起酒盅。
秦海路碰杯,豪爽地一饮而尽,“你小子接到主角戏,也别尾巴翘天上,主角没这么好当。好好演,如果这部电影能拿个什么奖,比高考加分份量都重。”
“如果是影帝呢?”陆飞开玩笑道。
“只要文化课过关,中戏为你敞开大门!”
……
饭后回到房间,陆飞躺在床上,仰视屋顶,感觉今天特别奇妙。
不是因为艺谋、顾常卫,从摄影转型成导演,稀里糊涂地却当上演员。
一个骨碌起身,翻起剧本,扉页印着《十七岁的单车》。
乍一看,特没意思,像数学题,硬着头皮看完,有种半天只写出一个“解”的愁闷。
自己演的“小坚”,燕京本地人,家境不富裕,父亲每次答应买自行车,每次都爽约。终于忍无可忍,偷家里钱到旧货市场淘了一辆,好巧不巧,淘的是一辆偷来的赃车。
靠着这辆车,融入朋友圈。
也靠这辆车,泡到女朋友。
然后,失主阿贵找上门,车是他在燕京谋生的快递车,可小坚坚决不还,这辆车是他赢得自尊和爱情的资本,于是矛盾爆发。
最后,光顾着车,果儿让人“嗅”了,一气之下报复挥锄头的,连累阿贵一块被围殴染血。
大写的俩字,操蛋!
怎么演呢?
陆飞开动脑筋,拿出草稿纸,琢磨人物小传能帮人深入角色。
梁加辉演《黑金》,憋出10万字的小传,开拍前扔给导演麦当雄,他直呼比他的剧本还要厚,难怪在戏里把刘德花压成配角。
谁赞成?谁反对?
从性别,年龄、外貌、生理情况、精神状况、心理意识,像手术刀解剖大体老师,在他笔下,大脑里不断幻想长着自己这张脸的“小坚”。
写了一会儿,头昏脑涨,拿上换洗的衣服,穿过狭小的客厅。
萧红梅举起未拆包装的袜子,询问来历,他笑道:“嫂子,没花钱,别人送的。”
“多少钱一双?”
“1块钱,不过成本就几毛。”
“几毛,不会吧?”
“就是,天意小商品市场都这价儿。”
说完,陆飞出门直奔澡堂子,萧红梅愣了片刻,盯着袜子,若有所思。
只要胆子大
两天后,陆飞接到王晓帅的电话,如约来到银淀桥的小金丝胡同。
在一间宽敞的大杂院里,聚集着导演组、摄影组、编剧班底、美术班底……
这阵势,自然是剧本围读会。
顾名思义,就是开机前的演习练兵。
环视一圈,到场的除了他,崔琳,演他爸爸的赵意维,有一株花骨朵亭亭玉立。
女人齐耳短发,样貌清秀,一瞅就是美人坯子,仔细一瞧,赫然是没长开的高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