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扣着扣子,窗外忽然打了声雷,声音大得将玻璃震了一下,她动作一顿,雷声响起的瞬间她尖叫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
席今节本来没怕,被她尖锐的声音惊得吓一跳,才反应过来她怕打雷,刚刚还厉害得很,推他的时候一点都不怯,一转头打了个雷就把她吓够呛,偏偏今晚雷雨,雷一个接一个,他本来想等着她缓缓就好了,没想到再一抬眼她已经头埋膝盖里啜泣起来,单薄的脊背一怂一怂的起伏。
他脚尖一转,犹豫几秒,上去拍拍她。
“你怕打雷?”
她声音带着呜咽:“别管。”
她今天对他说了两次别管,另一句话却更让他记忆深刻。
她那句“你也不听我的了”。
你也?那还有谁?席今节瞥她,想安抚的手又收回来了。
难不成她还有别人,别人不听她的话了,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更贱更听话,所以急冲冲地约他za?
席今节觉得自己可真是被她给看扁了,不仅是鸭,还是备胎,大少爷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始作俑者还在这哭得梨花带雨。
可就是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太可怜了,让他觉得自己兴师问罪反而不像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先把当下应付过去再说。
他还是坐到她旁边去推推她肩膀。
“哭累了就喝口水。”
雷声小了,她也逐渐安静下来,只是头还埋在膝盖间,半晌声音闷闷地从膝盖下传过来。
“你得听我的,不然我再也不ch0u你了。”
席今节差点听笑了,这算什么威胁,太幼稚了,心想她还真是个小孩,这种威胁都说得出口。
嘴上却几秒后才慢悠悠说:“我就差给你当狗了。”
“那也不行,”她抬脸,表情倔强极了,“狗也有烈x犬。”
席今节站起来,“烈x犬才认主,认了一个,别的都不行,谁来咬谁,不好吗?”他把那杯水递给她,“先喝口水。”
她喝了口,忽然一个雷打过来,席今节眼力好,在她尖叫前先把水杯ch0u走放回桌上,她缓了缓,对他说:
“那我今晚睡你床,你睡地上,行吗?”
席今节随口答应:“行啊,反正我家有地毯,睡哪都舒服。”
“那我还饿了,你得给我做饭。”
他有点无奈,“这我真不会,点外卖行吗?”
她说:“我就要你做,你得听我的。”
他站了几秒,还真往外走,叹了口气。
“三明治行吗,家里东西不多。”
她在他背后笑了。
“你还真听啊。”
他也无奈的很,他难道不心烦吗,但人就在他家里了,就在他床上了,他还能怎么办,他的修养还没差到能让他把小姑娘赶出去的地步。
要是陌生人,他兴许能狠下心来,不仅赶出去,还得查查那人是谁,让她没好果子吃。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和徐含露做过,这确实让他觉得不太一样,好歹他们是pa0友,沾了个“友”字,更何况他还在兴头上呢。
但她都这么说了,听到他耳朵里有几分挑衅的意思,他也忍不住了。
“徐含露,你今天是不是失恋了?”
席今节的联想能力确实很强,他想到自己在外面读研究生的时候,有次一个同门的南美nv孩追了他一路,非要和他za,也不藏着掖着,就说是失恋了,想发泄发泄。
她今天让他想到那个人了,于是他才发觉——他稀里糊涂地跟她做了几次,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有男朋友。
徐含露却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他回答:“你说我也不听你的,那还有谁听你的,他不听你的了,你才来找我?”他自嘲笑笑,“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了。”
床上的小姑娘摇头摇得果断,“我有男朋友还找你g什么?”
“你别骗我。”席今节说。
多新鲜呢,席今节哪怕过被人骗,生意场上他谁也防着,没人骗得过他,在那么多人jg聚集的地方翻云覆雨,这会只能巴巴地跟徐含露说你可别骗我。
她说这有什么好骗的。
席今节手一垂,握拳又松拳,也不回头,忽然问:“要不要吃点热的,我还会煮面。”
今晚雷打得频繁,习惯之后徐含露的应激反应轻微许多,但还是跟着席今节去了厨房,总b她一个人待着好。
他厨房里也g净得像没人用过,她还以为席今节唬她的,这么大的厨房怎么连生活痕迹都没有,但看了他煮面,她就明白了——他不太会做饭,但做起来利落得很,什么东西用完了都立刻用水冲了放回原位,从第一步到做完,没有任何垃圾留在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水渍也顺手拿抹布擦净,动作利索得不像十指不沾yan春水的大少爷。
她尝了口:“要是有个煎蛋就好了。”
“凑合凑合吧,我不想动油锅。”他大剌剌地坐到她对面,餐厅顶灯开着,用柔和的灯光将两人罩住,他盯了她几秒,吃饭的时候文静不少,不出声,细嚼慢咽的。
“还没人吃过我亲手做的饭,你是第一个。”
她说:“我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你真的做。”
席今节停了几秒,倏忽问她:“我那会要是拒绝了呢?”
徐含露实话实说:“那我就走了,反正你这里地段好,打车也方便。”
他问:“为什么?因为你觉得我不听话?”
她吃着面点头,听到他轻声又问为什么,他说得很低,仿佛不是在问她,但徐含露觉得他好像是在对她的灵魂发问,声音越低,就越是触及到她的深处。
她放了筷子。
“席总,我跟你不一样,你身边的人都听你的,你但凡说句话李叔连你去哪都不多问,我不一样,我什么也掌控不了。”
“所以呢?”他问完,恍然明白,“你想掌控我?”
她说:“有点。”
“有点是什么意思?”席今节嘲笑,“就是说不是我也行,有别的男人也那么贱,也能让你打几下就y得求着你给,那他是不是也行。”
徐含露不骗人,点点头:“也许吧。”
餐厅里沉默几秒,席今节深呼x1。
“你吃的面是我做的,你就不能说点我ai听的哄我,非得说话带刺。”
“怎么带刺了,这不是我们这种关系之间的共识吗?”她抬头,眼里是实实在在的不解,“你不ai听?实话为什么不ai听,还是说你不ai听我说我不是非你不可?”
席今节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她凭什么非他不可,他又不是她的谁,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这样的。
她吃完了,他“嗯”了声,她要睡床上,他又不可能真睡地上,好在有客房,他让着小姑娘点,让她睡一次主卧,也没什么。
他又倒了水,她说:“我不渴了。”
他说:“明天早上的,起床了得先喝口水。”
她看着他把水杯放下,又擦了溢出来的水渍,心想大少爷还真讲究,忽然又听他说:
“人没法掌控的事多了去了,要是什么都归我管,那我就不在这了,其实我们一样,其实每个人都差不多,”他揩掉最后的水渍,“最近看你心情不好,我可以勉强听你的一下,让让你,你可别得寸进尺,别真把我当狗了。”
她一下子笑了,“嗯”了声,看着他离开房间,又鬼迷心窍喊了声:“回来。”
他转头。
她说:“你过来,我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