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冷哼一声,“你说呢。”
不难听出老人话语里的挑剔刻薄,赫凯还没有被人这样拂过面子。
他却不恼,破天荒地摆低姿态介绍自己,“阿姨,我叫赫凯,和云桉是高三同学,我有点担心她,上去看看她行吗?”
“赫凯哥哥是我的滑板老师”,林浩然也听出奶奶好像不喜欢赫凯哥哥,帮着说话。
谁知道林浩然说完,林姨脸上不喜的脸色更重,看着赫凯厉声道:“你就是那个说教浩然仔滑板,结果只教了一个晚上的老师是吧。”
赫凯:“”
好,好像确实是。
于是赫凯被林姨拦在楼下。
林姨不让他上去,他也没想离开。
他以往去哪不是被好好招待着的,今天是他第一次厚着脸皮赖在某个地方不走。
林姨已经将相册收起,窗外夕阳尽褪。
她看见少年还坐在沙发上,不客气道:“几点了,赶紧回家吃饭。”
少年抬头看过来,很是礼貌道:“谢谢阿姨,我不饿。”
林姨有点无语,谁问他吃没吃饭。
老人还想再赶,但是看少年不时望向楼梯,刻薄的话最后还是停在嘴边。
而等了许久,楼梯才传来零零杂杂的脚步声。
赫凯赶紧起身,林姨也拿了一个册子。
云桉终于哭完,跟在kiki身后下来吃饭。她乱糟糟的头发没什么心情梳起,一双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睡衣也皱巴巴的。她就这么邋里邋遢地下来,和永远光鲜亮丽得随时能出道的赫凯打个正着。
云桉一惊,赶紧伸手掩住自己的眼睛,她现在的样子也太狼狈可怜了。
他却没发现似的,走前轻声问:“云桉,你还好吗?”
云桉低着头,胡乱地将散发挽到耳后,“嗯。”
赫凯凝眉看她,都这样了还能算没事。他正要开口。
“哭够了?”老人凉凉的声音又响起,直接掐断了他们的话。
赫凯吃瘪,而云桉抬头望向林姨,乖巧地点点头,嗓子已经哑掉了,“抱歉林姨,我用光纸巾了”
老人冷哼了声,“你也知道自己用掉了多少纸。”
云桉一怔,难为情地缩了缩身子。赫凯也皱眉看着这在他看来有些无理取闹的老太太。甩脸色给他看就算了,怎么对着云桉也跟吃火药似的。
于是他稍侧一步,半挡在云桉面前。
林姨当然看出少年这个动作,她只觉得幼稚可笑,可笑这一种不知天高地厚要保护人的年少心气。
林姨懒得理他,甩了个册子在桌面,对云桉冷冰冰道:“你这几天就去堰市神仙山上的山海民宿,和那里的老板娘说是我让你去的。”
云桉意外看着描绘群山绵延、云海翻腾的宣传册子,赫凯也怔迟在原处。
“要哭去别人家哭,别浪费我的纸巾”,林姨又口是心非补充。
宋木临哼着歌,背了个骚气的反光背包一身轻松地上了大平层。
赫凯突然说要去旅游,他二话不说,甚至没问去哪就知道杀了过来。
宋木临人来疯,就爱到处去浪。要他老老实实待在一个地方,比死还难受。
这时,手机响起夺命连环提示音。
宋木临倚着电梯扫了眼,小女友又在闹腾,说他已经三晚没陪她了,这样的恋爱谈着有什么意思,不如分手。
宋木临叹了口气。他喜欢玩,特别讨厌被束缚,宋家几位大家长已经够他烦了,如果连谈恋爱都要被管,那他宁愿不谈。
【行】
【分吧】
我行我素的大浪子直接应了。屏幕备注立马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是已经太迟,宋木临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宋木临默默收起手机,深呼吸抬头看起电梯上的数字变化。
虽然已经分过很多次,但按照国际法,循例还是要难过一下。只是他的难过就像一粒砂石掉进茫茫汪洋,泛起不多涟漪,然后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分了又谈,谈了又分,好像也挺无聊的。
还是游戏好玩,分手夜就打一晚游戏来疗伤好了。
“叮——”电梯门打开。
宋木临往前走,内里传来零星声音。走出鞋墙长廊,他看见赫凯一贯少爷范地靠背坐在沙发正中央,翻着杂志,身边两位私人医生。
其中一人手里拿过一支注射针,刺入小药瓶,缓缓拉动活塞,抽出一针管的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