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2)

她无措地看向柏莎,见到柏莎正走向亚当斯和菲比,教授的手按向那两位伤员曾经失去的肢体部位。

菲比面色绯红,“柏莎大人,是您帮我们恢复的吗?”

柏莎微笑,没有作答,她的手离开他们受伤的部位,埃莉卡注意到她转身时,脸色变得和帕克医师一样苍白。

待他们离开伤员,前往办公室,门刚一合上,柏莎的声音便亮起:“帕克,这是怎么一回事?”

帕克望向柏莎,这位白须的老者一脸无辜,他摇了摇头。

埃莉卡观察着柏莎和帕克的对视,她意识到这两个人从伤员身上得出了些她没有看出的结论,而且似乎还是很重大的结论。

柏莎焦急地在房中踱步,她手按着额头,不断将她额前的银发揉乱,她就这样来回走着,忽而笑了。

她的笑容让房间里的另两个人都看向了她,他们听见她的自语:“太不可思议了!”

埃莉卡还在困惑,而柏莎这会终于想起要给她的助理解释,她转头,神采飞扬地看向埃莉卡:“埃莉卡,你刚才都看到了吧?”

埃莉卡:“嗯,他们的肢体复原了。”

柏莎:“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埃莉卡:“难道说,是修道院默默出手了?或者说……是魔法塔的人?”她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但她刚一说完,便见到帕克医师朝着她摇了摇头。

柏莎也在摇头,但她的脸上有一种帕克没有的笑容,她就这样笑着告诉埃莉卡:“都不是!让我告诉你吧,我看得出施加在亚当斯和菲比身上的,不是受魔法塔和修道院管制的那种复原魔法,而是一种全新的魔法,一种我从未见过,我相信魔法塔也没有见过的魔法!”

埃莉卡被这话深深震惊,她扭头看向帕克医师,见到那位老人正在抹从额头上滚落的汗滴,她终于懂了帕克为什么这么紧张。

要知道,所有的魔法都必须受到塔的管制,所有在管制之外的魔法,都将被列为黑暗、邪恶的力量,施法者更是会被认定为暗之女神的信徒,而被处以极刑。

于是目睹了这种魔法存在的帕克,理应将这件事禀告给魔法塔。可问题是,禀告没有那么容易,在找到这魔法的施法者是谁之前,塔的那群人一定会将整个学院查个底朝天,到那时候学院的校长、老师、全体学生都会被卷入这场风波。

而埃莉卡也知道,如果她能想到这件事,柏莎不可能想不到,但奇异的是,那位教授此刻看上去很高兴。

帕克医师也对她的反应感到惊讶,难道说柏莎大人已经想好了对策?

他将信将疑地问:“柏莎大人,这件事,您觉得我们该……?”

柏莎:“瞒下来。不要告诉任何人。”

帕克:“可如果有人问起,他们的肢体是怎么复原的?”

柏莎:“就说是他做的。”

帕克:“他?”

柏莎:“嗯,拉托纳,就说他来过。”

这实在是一个富有诱惑力的提议。的确,如果说是拉托纳做的,那位早已跨入神明的范畴,不再受到塔的管制的存在,无论使用什么魔法,都不足为奇。

更何况,人人都知晓柏莎和拉托纳的关系,对于他出现在学院里,治疗了几个来报名学徒竞选的法师的事……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大家关注的重点只会在他们的感情是否已旧情复燃上。

纵然柏莎心底清楚,这次的施法者绝不可能是拉托纳,她太了解他,如果是他释放的魔法,她一眼便能看出。

帕克也猜到了这一层,但那已不是他要关心的事,作为学院医务室的负责人,他只希望能将这件事尽量低调、稳妥地处理完。

而现在,他得到了一个可行的方案,他弯腰真诚地向柏莎致谢,随后退出房间。

等到医师离开很久之后,柏莎脸上的那种笑容也还没有消退。

埃莉卡忍不住问她:“您究竟在笑什么?”

柏莎:“我在高兴,高兴出现了不受管辖的治疗魔法。”

埃莉卡犹豫着说:“可柏莎大人,即便我没有像您那样博学,我也知道,一个人使用不被管辖的魔法是多么危险的事,他就算用魔法杀了人,也将无法被塔追寻到。”

柏莎语调轻柔地反问:“难道受到管制的魔法就好了吗?我们无论使用什么魔法,都会在魔法塔那里生成记录,自从我第一天开始学习魔法起,我就觉得这真是件可怕的事。”她低头,望了眼自己的手镯。

埃莉卡:“记录。是啊,就是记录。柏莎大人,难道您没有想过,也许受到管制的不只是魔法,就连我们的言语也都……您不担心吗?”

柏莎:“你知道吗,埃莉卡?成为教授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无论有人多憎恨我,在他们找到足以将我定罪的证据前,他们都将无法动我半分。哦,我还有一个更大的特权,那就是拉托纳爱过我。”

埃莉卡对于柏莎的话语无可辩驳,可她还是放不下对她的担心。

“无论您的处境多安全,”埃莉卡说,“您也不该总是将您向危险的方向推去。”

“你错了,埃莉卡。”柏莎回答她,“处境越是安全的人,才越该冒险去保护那些真正处在危险中的人。”

教授就用这句话切断了埃莉卡的疑问,她不打算再让她的这位助理继续问下去。

她将话题引向那位神秘的施法者:“我实在很想知道究竟是谁用了那个魔法。”

她又开始笑了,埃莉卡看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柏莎大人,您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从前一样。”

“嗯?”

“就像是从前您和拉托纳大人还在一起的时候,您常常露出的那种笑容。”恋爱的笑容。

柏莎轻笑摇头,她只当埃莉卡说的是句玩笑话,不过她承认,她的心底的确为那位施法者感到了一份悸动。

这份悸动源自欣赏,就类似于工匠间的某种心心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