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试图搜寻反驳这件事的话,他想到了一点。
“老师,露西女士不会变形学,无法变成动物的人又怎么能成为实验者呢?”
自我的变形,和将他人变形,是难度无法等同的两件事。
他学习变形魔法已有多年,至今未能成功将他人变成动魔物。
在基恩的《魔法学》里也有谈到,哪怕有法师能成功将他人变形,所维持的时间也至多只有数分钟。
但柏莎不这么认为,“你忘了凯希吗?”
迦南说:“您的意思是,是罗兹教授将凯希变成的猫?可老师,我们不是已经知道,凯希女士原本就是个了不起的变形学法师了吗?”
柏莎说:“她有变形的能力,不代表她就会那么做。她了解她的父亲在研究什么魔法,也了解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这种时候,她怎么会主动变成动物,以便她的丈夫对她‘治疗’呢?只能是罗兹、或是其他人,把她强行变成了猫,完成的器官更换。也许,在‘治疗’的初期,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柏莎的话说服了青年,他有些信了,但还是无法接受。
他的眼眸盈满痛苦,“可为什么呢,老师,他们为什么要挑选一个普通人作为实验对象?而且,还是逆向的实验……”
甚至不是为了治疗,而是为了把一个健康人变成病人。
这太残忍了,为什么会有人做出这样的事呢……
柏莎好像知道答案,但她没有说话,她只是转过头,看向屋子的方向。
迦南也跟着看过去,他们透过窗户看到了半兽人,他在屋里跳来跳去,在努力逗他的母亲高兴。
“老师,我们不能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戈登,对吗?”
“嗯,如果说了,就完了。我猜,这是个故意布下的陷阱,有人在试探我们,究竟知道了多少事。”
“可您这样说的话,戈登岂不是故意引我们过来的?戈登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呀……”
“如果有人拿他母亲的生命作威胁呢?他哪怕不愿意,也只能答应。”
“威胁。”迦南呢喃着这个对他来说好难懂的词,他回想起过去,老师也曾说过这个词。
那时的语境是轻松的、和谐的,即令他有些为老师担忧,也没有体会到“威胁”这个词真正的力量。
现在他知道了。威胁是一种龌龊的手段,它利用了人的善,逼迫人去行恶。
迦南的眼睛发酸,他难以克制地流下了眼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魔法很强大,却救不了戈登的母亲。
柏莎这时从怀里掏出她下午抽空写完的信,将信放飞了出去。
迦南抬起眼睛,看向飞往高空的魔法信件。
“老师,这是寄给谁的信?”
“给星谷的尔纳巴。他会帮我采购一些安息杏,还记得那种植物吗?狡猾、贪婪,但能治好很多病症。”
“也能治好露西女士吗?”
“很难,但可以试试。”
这是迦南第二次听到尔纳巴的名字。
他每一次都没有追问“尔纳巴是谁”。
因为他有种预感,这个人说不定就是老师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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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杏制成的药剂送到露西那才过去了三天,戈登便传来消息,说他母亲的病已经好了。
柏莎惊讶地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迦南也觉得事情奇怪,可露西康复了,这已是最好的消息。
他激动得握住柏莎的手,“太好了,老师……!”
柏莎不觉得有那么好,她反握住他,“走,迦南,我们去找戈登。”
“去祝贺他吗?”
“不,去查明真相。”
他们去了,他们到的时候,戈登正在收拾屋子。
“戈登,你要搬家吗?”柏莎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问道。
“是我妈妈要搬家,而我,要继续回到地城生活了。”
柏莎想起,戈登说过这是暂时的,她为他又要和母亲分开感到难过,可此刻,她更关心的是露西的情况。
“露西在哪?”她问戈登,“我想看看她。”
戈登露出遗憾的表情,“您来晚了,我昨天就把妈妈送去新家了。”
柏莎:“那么,新家又在哪呢?”
戈登:“她的病刚好,需要静养,对不起,柏莎大人,我不能告诉您。”
柏莎点点头,不再追问。
戈登已经要准备离开,他是个恪守规则的半兽人,妈妈健康了,他没理由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