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黑洞已吞噬掉龙的半个躯体,越缩越小,柏莎赶快指挥迦南紧抱住她,向黑洞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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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眩晕剥夺了柏莎的五感,再醒来,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装潢熟悉的房屋中。
她手扶着额头,边检视周围的环境,边回想她是在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哦,她想起来了,这里是瓦伦的府邸。
她检视时,发现拉托纳、迦南都在她的旁边,迦南的手脚被魔法缚住、嘴巴被静谧魔法封住,巨龙被缩成了幼小的、猫咪大的一团,浑身上下都已被魔法的丝线绑住。
只有她,身上没有一点束缚,还可以自由站立、活动。
她巡视了房间的三个方向,唯有背后一眼没看,因为她知道那里有谁。
对方先一步失了耐心,和她主动打了招呼,如果那算是和她打招呼的话。
“基恩,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柏莎转过身,和坐在桌后、唤她为基恩的中年男人面对着面,男人在用他深蓝色的眼睛深情注视着她。
柏莎回想起老人的葬礼上,他曾拥抱过她,当时他的指腹奇怪地从她的腰部走过,她没有关注,现在想起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真实的乔治不会这么做,即使那位乔治说不上是什么好人,可他至少分得清谁是谁。
柏莎双手紧攥,面向新乔治,她一字一顿地说:“请您看清楚,我不是基恩,我是她的女儿柏莎。”
英俊的中年人闻声,笑了,“基恩,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开些无聊的玩笑。”
柏莎额角青筋蹦跳,“没人在和你开玩笑。我再说一次,我不叫基恩,我是她的女儿,我叫柏莎!”
这一回有些效果,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神情冷得像一块冰。
声音也像冰:“那我也再说一次,你就是我的基恩,我不会认不出我自己的造物!”
柏莎翻了个白眼,“你只是觉得我像她,我是她的孩子,我当然遗传了她的相貌!”
男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他重重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所有东西随他充盈的魔力向上跃去,悬浮在半空。
“够了,不要再和我说‘孩子’这个词,基恩不会有孩子,她永远都不会有!就算有,那也是和我!”
“她?”柏莎抓住了这个代称,“原来如此,欧恩法师,您内心很清楚吧?我不是‘她’,我不是基恩。”
“那你是什么?你顶着这张脸和我说话,你问过自己吗,这是你的脸吗?”
“哦,我知道,你想说这张脸是你的造物对吧?我很清楚,你逼迫我的母亲换上这张脸,就像是你当初逼迫她和你发生关系,你这个无耻、卑鄙的强女干犯!基恩永远都会恨你,我也永远都会恨你!”
“……”
柏莎的怒斥停在半空,对方竟然没有回驳,半句都没。
欧恩反是因她的话,一下子冷静下去,他坐了回去,桌上的东西温柔地落向原地。
欧恩双手交叠在桌上,“看来,基恩,你忘记了很多事。”
柏莎茫然,“什、什么?!”
欧恩微笑,“那可不能算‘逼迫’发生关系,我们是两情相悦,你忘记了吗?”
柏莎:“…………”
这个男人是有妄想症吧!!!
柏莎心底涌现了一万句咒骂的灵感,不过她一句都没有说,因为已没有必要。
她刚从迦南递来的眼神里接受到信息,他已经解开自己身上、还有拉托纳身上的魔法桎梏。
没错,这才是她主动和欧恩发起争吵的真正原因。
现在,他们又一次交流眼神,准备逃跑。
两人双手紧握,迦南的另一只手抱起“幼龙”拉托纳,他们三个向门口奔去,可是才跨出两步,迦南就感到自己手上一空。
柏莎也察觉到了什么,两人抬头,看到龙的身躯飘向了空中。
龙身上魔法的丝线原来并没有解开,或者说,这整个房间四面八方都是对他的桎梏。
不,不对,没有那么简单。柏莎仔细观察了龙悬浮的位置,以及空中那些丝线的构成。
这些丝线弯弯绕绕,但有着规律,以及有着以龙为圆心的对称性……
柏莎叫出声音:“不好,这是个魔法阵,我猜这是欧恩在完成‘吃’龙的仪式!”
对啊,谁说“吃”龙的吃,一定是常识中的吃呢?谁能真的吃下一头巨龙?
迦南还未完全理解柏莎的话,但他已经知道,他需要做些什么。
他向上对丝线做出攻击,柏莎同样向上发出魔法。
她原本空荡的手镯在几天前已重新灌满晶石,欧恩未死,战斗未尽,她还必须借用“黑暗”的力量。
他们的魔法在空中交汇,却连一根丝线都没能扯断,柏莎立刻作出判断,在下个魔法启动前,她转变了攻击的方向。
——转向欧恩。
欧恩抬起右掌,收下柏莎的火球,像是接下一份礼物。
他连站都没有站起,扬了下手,徐徐作出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