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沈幺的相好,他就不计较了吧。
程珩一见他们两个好了,开口道:“阿公拿了条裤子给你,回你屋头试试。”
张疯子站起来,领着程珩一进了屋。
岑眠坐在石凳上,撑着下巴,抬头望着那一串串葡萄。
一阵夏日晚风吹过,吹走了烈日炎炎下的最后一抹燥热,吹走了石桌上的一页白纸。
岑眠弯腰,捡起那张白纸,不经意看清了白纸上的文字。
张疯子的字迹竟然出乎意料的隽秀。
上面写了三四首短诗。
有写荷塘的,有写葡萄架的,也有写那活鱼的,短短几句话,却写的生动有趣。
岑眠虽然不懂诗,但读起来也觉得有趣,与她以往读过的现代诗不同,这些文字,仿佛白溪塘给她的感觉一样,辞藻并不华丽,但干净得纯粹,如泉水能洗涤繁华内心。
她不知不觉读到了最后一首——
《记仇》
沈幺相好推我
纵使她比隔壁村花好看一百倍
也是坏坏
蛇蝎心肠!
岑眠:“……”
等到张疯子出来,岑眠把纸扔到他脸上。
“你干什么写诗骂我!”
张疯子将飘在空中的纸藏进胸口,也气恼道:“你干什么看我的东西!”
他跑到石桌前,看见其他白纸还好好的背面朝上,松一口气。
“你看多少了?”他不放心,又问岑眠。
岑眠见他抱起那一叠纸,像是护着秘密似的,不想叫人知道。
“就那一张,风吹下来,我不小心看到的。”
“这里面都是你写的诗?”
张疯子瞪她,“你不许说!”
“干嘛不让说,你写的又不差。”
“本来就不差!”
“……”
没想到张疯子还挺自信。
“那你遮遮掩掩干什么,都给我看看吧。”
岑眠还真挺想看他其他的诗都写了什么。
张疯子盯着岑眠的眼睛看了许久,没有从里面找到一丝他不喜欢的揶揄笑意。
他迟疑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从他的怀里剖出他的秘密,将他的秘密像捧着心脏似的,小心翼翼捧出来。
岑眠和程珩一坐在石凳上,一页一页翻着张疯子的诗。
张疯子双手放在腿上,紧张地看他们。
岑眠时而笑,时而皱眉。
她的每一个表情,都让张疯子一颗心七上八下。
张疯子觉得自己像是没穿衣服,催道:“看完了没有啊。”
岑眠把那一叠纸还给他。
“你写的很好啊。”
张疯子不信岑眠的评价,转头去问程珩一,“你也觉得好?”
程珩一点点头。
岑眠问:“这些诗发表过吗?”
张疯子愣了愣:“我没想过发表。”
白溪塘里没人跟他说话,他只是想写写字,跟纸说话。
“你要不要试试投稿?我有个朋友是出版社的编辑,应该可以帮忙看看。”
张疯子又把他的诗抱回了怀里。
他想了许久,脸上的表情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