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里面有红薯叶,南瓜花和韭菜,韭菜的香味比平时超市里买到的要浓。
程珩一怕她饿久了,到家就往厨房走。
走到一半,想起什么,折回来,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岑眠。
“林皓寄给你的信。”
岑眠接过信,坐回了沙发。
拆信的时候,她发现信的背面,粘了一张明信片,因为很薄,程珩一都没发现。
岑眠揭下那张明信片。
明信片上是稚童的笔迹,歪歪扭扭,看得出是大人教着写的。
上面写着——
“医生叔叔,谢谢你在山体滑坡的时候回来救了我。希望你的伤快快好起来,给你呼呼。”
岑眠怔了怔,反应过来,这是写给程珩一的明信片。
上次他说自己受伤,是因为遇到了山体滑坡,但却没有提他是为了救人。
岑眠把明信片放在茶几上,打算等程珩一做完饭出来再给他。
她拆开林皓的信。
信的内容很简短。
上面写着——
“岑老师,夏夜走了。医生说接受治疗的时间还是太晚了。”
下一行的开头两字被水氤氲湿了,林皓另起了一行,写道——
“如果你们早点来就好了。”
白夜
岑眠拿信的手微微颤抖。
心里的那一股悲凉, 在此刻蔓延到全身。
她起身,拿着信,去到厨房。
程珩一余光看见她, 以为她是饿了, 回道:“马上好了。”
岑眠站在门边,盯着他的背影。
她出声:“程珩一, 我想回白溪塘了。”
“……”
程珩一愣了愣, 转过身来,望向她时,看见了岑眠微红的眼睛。
“好。”他说。
因为程珩一的工作很忙, 和岑眠商量之后, 计划在十二月底的时候,趁着元旦假期回白溪塘。
回去之前,程珩一给沈平山打了电话。
程珩一提前告知:“阿公, 这次我要带女朋友回去。”
沈平山直接问:“眠眠?”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察觉出来的, 想也不想, 就觉得是岑眠。
“嗯。”
“行,回来吧。”
回白溪塘那天,因为十月份发了大水, 不少路段受损严重,经过一路的波折, 他们到了晚上九点多才到老屋。
沈平山睡得早,平时八点多就睡下了, 他睡前, 留了院子里的灯没关。
怕吵醒沈平山, 程珩一把院子里的灯关了后,带着岑眠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
楼上的两间房, 沈平山提前打扫过,床单被子都铺了出来。
奔波劳碌一天,两个人各自回了房间睡去。
白溪塘的夜晚极为安静,岑眠睡得安稳,没人叫她,一直睡到日晒三竿。
她听见窗外有鸟叫声,有细细竹枝编成的扫帚在地上来回的摩擦声,有清脆的劈柴声。
跟城市里金属和机械产生的声音不同,这些声音显得温柔而质朴。
“在外头呆久了,柴都不会砍了,砍那么粗一根,怎么烧得起来。”
沈平山絮絮叨叨地数落从院子里传来。
岑眠突然睁开眼,意识到不能再睡下去了。
这次回来,跟上一次她跟医疗队来不同,还没有去问候阿公就睡到现在,属实有些不像话。
岑眠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