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家了?!”李恪握着手机的手有些不稳。
“是的,您找他有事吗?要不您联系一下他家里人?”
看护的话还没说完,李恪就挂断了电话,手抖如筛糠,他转头看向宋思衡:“不好,宋钦可能要出事!”
宋思衡先是怔住了,然后立刻拿起了椅背上的外套,大步往外走去:“你跟其他高管说一声,上午的会我不参加了!”
李恪点头后急忙跟了上去:“我线上跟他们说就行,我跟你一起去!”
宽阔的楼道里响起了两人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宋思衡走到了自己的车边坐进了驾驶座,李恪跟着进了副驾。
“给我妈打电话,快。”宋思衡吩咐。
李恪应下,然后拨通了伏雪华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十几声,却始终无人接听。他挂断之后继续拨打,然而一阵嘟嘟嘟声后,对面响起了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宋思衡一路猛踩油门,十几分钟后总算赶到了花园别墅的小区门口。
然而,等他赶到自家那栋老楼前,却发现门口已经停着两辆警车。警车的灯光闪烁,警笛声响彻四周,老房子的周围被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小区里已经有不少路人围了过来,绕在警戒线外窃窃私语。
但周围声音嘈杂,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李恪坐在副驾,隔着挡风玻璃看着眼前的一切,脑袋里乱成了一片毛躁的雪花。
宋思衡一个甩尾将车泊在了屋外的小路边。宋思衡下车后,李恪也急忙跟着下了车,只是脚步有些不稳,差点平地摔了一跤。
门口有警察进进出出,每个人看起来都行色匆匆。宋思衡沿着警戒线外搜寻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伏雪华的身影。按照常理今天是周一她不用出诊,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家才是。
李恪跟在宋思衡身后,绕着别墅的院子跑了一周,两人都气喘吁吁。最后才在北花园的角落里看到了伏雪华的身影。她旁边站着一个女警官,似乎在跟她问话。
伏雪华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长袖衬衣和一条黑色的家居裤。她站在院子外围的篱笆边,面对警官的问话,嘴唇嗫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宋思衡连忙走了过去,朝那警官问道:“警官,请问下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警官这才抬头:“你是?”
宋思衡连忙指了指伏雪华,又指了指自己:“我是她儿子。”
女警官叹了一口气,对上他的视线:“上午我们接到了一个自称是宋钦的男士来电,他说自己要投案自首。然后我们半个小时前赶到了这里”
女警官忽然停顿了两秒,似乎在组织接下来的语言。
“他怎么了?!”宋思衡已经等不及了,催促道。
一旁的伏雪华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指缝间有眼泪簌簌地淌下。
她声音嘶哑,喉头哽咽:“宋钦在卫生间烧炭自杀了。”
【??作者有话说】
这周任务字数比较多,一会晚上11点应该还会更新一章。
往日回响
正值春日,江城却迎来了灰蒙蒙的两个阴雨天。一场雨后,樱花尽数落地,碾进尘土。
警方调查结束,排除他杀。宋钦被安放进了冷冰冰的透明棺木之中,心脏永久地停止了跳动。
关于宋钦的离世,伏雪华并没有说太多细节。宋思衡见她双眼赤红,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也就没有再往下细问。
而宋平只在调查时出现了半个小时,之后又不知去向。
伏雪华请了长假停了诊,她已经哭不出一滴眼泪,只是木怔怔地坐在客厅最西侧的椅子上,长久地盯着楼梯的方向。
秋姨还正常在家里帮忙,做饭、洗衣、归置宋钦留下的衣物、书籍,只是再不敢再在伏雪华面前提到“钦”字,哪怕是同音字都不敢再说一次。
前些日子秋姨没有料想到这大好春日也会降温, 便把老宅里的暖气阀门关了,此刻才察觉出一丝阴冷来。
李恪已经陪着宋思衡在老宅守了两个整夜,宋思衡说这件事与他无关,劝他回家休息。李恪却固执地接连拒绝。
而那个快递寄来的纸盒子,就那样放在了宋思衡的车后座,李恪一直没有勇气再次打开。
“你要是真的想看,就去看吧。”宋思衡跟他说,把车钥匙塞进了他手里。
李恪抬起疲倦的面庞,跟宋思衡对视了一眼。他继续枯坐了十几分钟,然后在客厅的时钟敲响时,一个人孤零零地起身走回了车里。
别墅的南面有个朝阳的大花园,早年伏雪华购置了两排木质长椅和一把白色的遮阳大伞,放在了花园东侧。只是从宋思衡搬出这个家之后,那两排长椅便再也没有人坐过。
李恪把车解锁,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他拿起了那个轻飘飘的盒子,走回了花园,坐到了其中一张长椅上。
老宅时不时有人进出,脚步匆匆,人影憧憧,他置若罔闻。
两日的阴雨,纸盒子的外壁似乎也有些绵软潮湿。李恪垂头片刻,才默默地拆开了盒子。他先是将那个眼镜盒放到了一边,然后取出了最下面那本牛皮纸封面的旧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上有淡淡的两个字:林佩。
这个名字李恪从没有听宋钦提起过。但他知道那是谁。
本子翻开后,薄薄的纸张上粘贴了不少插页。李恪垂眼一张张翻过,都是很古旧的就诊记录,来自湾城大大小小的各家医院。三十多年前的医疗水平不算高,对林佩的诊断结果各不相同。但大多都开具了精神类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