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1/2)

手掌大小的布袋烧饼先是上了六个,刚从炉子里夹出来,捏着还发烫。

“等着,往里填了馅再吃。”

这话方稷玄是看着窗外说的,释月就见小呆偷偷缩回手,只默默噘嘴去吸烧饼上掉下来的芝麻。

上了吃的,小呆没心思看海景了,在桌底下藏着,等小二一走就冒上来,以为上了俩填馅菜,没想到还是一份烧饼。

细看,这俩烧饼倒是不一样。

布袋烧饼是中空长条的,这烧饼听小二说是花椒肉烧饼,圆鼓鼓的,芝麻更多,也好香好香啊。

在小呆撅着屁股研究烧饼的时候,方稷玄收回目光,对释月道:“那货船看起来遭了难,船烂帆破,这是遇上水匪了?还是海上遇上风旋了?”

“驶过来还得半个时辰,若不是误打误撞以为放了响箭,谁知道他们遭难了,他们真要给小家伙烧炷香才是。”释月戳了它一下,戳得它一脸栽到烧饼上顺势就啃了一口,美得冒烟,“它可是正经吃香火的。”

只不过依着这个风向和水流,早晚也会飘过来,但不知道到那时,船上还能有几个活口。

小呆不要什么香火,爹娘带它来吃的花椒肉烧饼够好吃了。

饼皮薄薄的,脆脆的,晾一晾没那么烫之后,但又含着一点韧。

肉馅满满的,香香的,舌尖零星的一点微麻。

小呆吃着烧饼快活地打滚,顺着桌沿滚到方稷玄怀里,举着烧饼让他也吃。

方稷玄正喝一碗糊粥,见状就挠挠它的下巴,示意它自己吃。

糊粥是把磨好的黄豆浆、小米浆磨好倒进大米里煮三次,慢熬而成,看着只是一碗无米的糊糊,但那股米香豆香非常绵长,小二端着从吊桥上走过,吊桥下的行人都能闻到。

糊粥的原料和做法听起来就是个容易糊底的,也是个耗功夫的,大火烧开后得小火慢搅上两个时辰,一刻也不能停。

等熬到粥水浓稠,糊香淡淡的时候就可以出锅了。

端上来的糊粥有种凝住的感觉,不流淌,米黄的一层粥皮,看起来很养润。

方稷玄喝了几口,总觉得这口味该是天冷下来时喝更好。

即便是码头小摊上没遮没挡,寒风呜呜的,这糊粥一时半刻也冷不下来。

若手头阔绰,薄切几片羊肉,若不怎么富余,佐上几丝酱菜,一碟酱豆,赶着烫先嘬一圈,再用刚出锅的油条那么一拐,往嘴里一送,‘呼噜呼噜’吃光一碗,肚肠里发暖的感觉必定是一样的。

小呆闻见那股糊味就很喜欢,方稷玄让它扒着碗沿喝一口,小呆一下没把持住,‘咕咚咕咚’喝了半碗,鼓着腮帮看着方稷玄。

“喝吧。”方稷玄管释月讨了一口豆浆,拿过一个布袋烧饼,道:“吃哪个?”

填饼两个菜已经上了,一道是鲜辣墨鱼嘴,一道是布袋海肠。

“都要。”释月哪肯选呢,她从来是都要的。

墨鱼嘴看起来胖嘟嘟一个,吃起来鲜得开胃,辣得过瘾,一大勺捅进烧饼里,再那么一咬,仿佛整个海洋的鲜美和人世的热闹都在嘴里了。

“这一口下去,午膳、晚膳都得往好了吃,不然胃口开了都止不住。”

海肠做的是一个咸鲜口,那鲜的劲儿都有些异常了。

方稷玄和释月算不上正经做买卖,倒是不急着回饺子馆张罗。

小呆吃起东西里就是个无底洞,索性又叫了一甑饭。

小二给他们添了好几回菜了,虽是面上带笑,但眼神中总有点狐疑。

‘这俩?难道是什么饭桶转世吗?’

又脆又弹的海肠往饭上一盖,嫩滑得像是长了脚。

方稷玄就见小呆‘哇啦哇啦’往喉咙口倒饭,忽然生出一种‘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感慨。

“由奢入俭难啊。”释月也托着下巴瞧小呆。

小东西原先可是吃点柴就行的,谁跟现在似得那么奢侈,灶上的花椒都叫它当糖豆吃了半罐。

终于是吃痛快了,小呆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困,懒洋洋地躺在释月的背篓里,透过缝隙看外面的景致。

货船已经进了港口,好多衙役走来走去,把伤员和残余的财物搬下来。

这事儿并不少见,有时候海上起妖风,还会把一些‘鬼船’吹到岸边来。

鬼船说起来可怖,其实就是那些到不了港的货船,被风浪拍散,或者是被水寇杀害。

吹到岸边的基本都是一些残留的木片船体,很少也能碰上船只完好的,通常都是满船的血污腥臭,有些年份久的,那都是满船的白骨,挺令人唏嘘的。

方稷玄在码头集市上买些时鲜,释月伸手去接相熟的小渔女递过来的一钵子小豆蟹。

蓝点紫豆爬满一钵,看起来可爱极了。

“这不好养。”小渔女道:“真要养的话,挖些湿泥试试吧。”

释月碰碰方稷玄,方稷玄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近旁,几个衙役议论纷纷。

“他们说自己没放过响箭,船上备着的响箭全都湿完了。”

“啊?可那响动听着真切,码头上这么些人都听着了啊。”

“嘘,行了,别说这事儿了!上头吩咐了,让低调些。”

本章节未完,点击这里继续阅读下一页(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