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下了好大的雨,耳边全是淅淅沥沥的嘈杂声,屋子里更是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好了好了就这样定了,有事找梵侩吧。现在六个亭都是我的场子,什么鸡毛蒜皮事都找我的话,大家还要不要发财了。”
刘野不耐烦地朝着人挥手坐在凳子上跷着脚赶客。收保护费的政策实行快一个月了效果显着,暂时还没人为了地盘、金钱在沛县打架生事,贾大人很满意。
刘野带着些恶趣味非要人冒着大雨来谈事,基本上细节都敲定了,大家求同存异,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偏偏有人想找个不痛快。
“刘亭长我求求你,规费再降点吧,我一家老小都靠着这个小摊子吃饭啊。”
说话的女人大概三四十岁脸上赔着笑在刘野面前姿态放得很低,嘴里不停说着自己的艰难。艰难?刘野斜睨了她一眼,原来是开赌场周老板。就是打邱武那天假做好人劝架那个,那天她干了什么来着居然叫自己的好闺女给邱王八让路。
“哼哼~”
刘野再次望向她的目光变得冷冽,你不知道我很记仇哦。
“我怎么把你给忘了,周老板你是开赌场的吧。”
被叫做周老板的女人一张老脸都快笑烂了,不停说着“哎是是是对对对”面对刘野的质问她一时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这刘野气场真大,自己也算是在沛县混过那么多年的风云人物了,现如今竟不敢和这个小女娃对视。
“老大您别看周老板文质彬彬的,在她赌场里有多少人被搞破产哦,咱们周老板本事大着呢。”
曹香也明白了刘野想搞她的心思在一旁帮腔,心里也想替梵侩找回来。本来起身要走的人们也纷纷停了动作又坐下来,有好戏看咯。
那个周老板双手合十对着刘野作揖,愁眉苦脸地对着坐下来的人使眼色:帮帮我啊,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当初进门的时候咱不是都说好了嘛,咱同心协力让刘野多吐点钱出来,现在我被架在火上烤,你们这是在树下等着吃果子了?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与她对视,都在心里盘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有些不寻常的气氛游走其间。梵侩提着鸡腿就啃,吃得那叫一个香哦,卡兹卡兹~”屋子里全是她一人嚼扯食物发出的声音。也许是她吃得实在太香了大家又找不到合宜的话说,像商量好的一样全都盯着她。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想吃自己拿。”
她还挺客气,将面前装烧鸡的盘子往长桌中间推了推,见无人回话又自顾啃了起来。曹香都被她的粗神经给征服了,走到她面前对着那大脑袋就是一个“爆栗”。
“你还真就知道吃啊。”
她痛得龇牙咧嘴,将满手的油擦在曹香身上又朝着刘野告状,委屈的眼睛里:老大,你看她。
“行了,周老板你的规费再加两层。”
刘野看着梵侩耍宝的样子嘴角抽搐,轻咳了一声才没笑出来,对着那么些好看戏的人神情却冷下来。今天必须拿个人做法子,态度还得强硬点,要不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
周老板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呆滞:刘野真狠!自己赚的可就更少了,以前谁不给她几分薄面。想到这她心里那口气更不顺了,将自己衣角在手里快攥出朵花。没办法,县令大人挺她,邱武被她打的到现在都不敢出家门,如今唯有有避其锋芒再做打算。
她眼里的算计明了又暗口焦舌燥讲不出话来。
“周老板,我认为我已经很公道了,你不要再给我吵着没钱赚,要不我安排几个亭役去你铺子里帮着你好好算算账?”
周老板听完眼前一黑就要栽倒,还是卖水果的老赵眼疾手快扶住她。她撑着身子还想说什么,刘野再一次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她。
“之前小陈还给我说,她看你的生意眼红想在你对面也开一家赌坊,还是我劝她开到临水街去。”
刘野贱兮兮地望着她笑,单手撑着头显得自己很为难的样子。
“要不我答应她好了,你也知道小陈有多贴心她说前三个月的流水要与我共享咧。”
刘野看着她坐立不安像屁股下面安了个烤炉,爽啊:什么东西和我讨价还价,现在我只是想和你逗着玩,我要不高兴了你在沛县可就玩不下去了。
她眯起眼看了看其他人,大家都装着鹌鹑不敢说话。完全超出她预想的效果,刘野表示很满意。
“别啊刘亭长,就按您说的办,我愿意我愿意。”
等他们走之后,刘野拿了张沛县的地图出来,指着桥南街对着人吩咐。
“这个月多扫几次黄,鸡啊鸭的全在街上招客像什么话。蒙县令大人看得起我沛县六个亭都归我管,我可是立了军令状的一定要把沛县风绩抓上去。”
听到扫黄,那些亭役的眼睛都亮了,钱啊全是钱。每次出外勤的油水刘野都让他们自己吃,跟着她真是天天吃肉。
“桥南街、正新街都是重点。把鸡鸭赶进妓院去,这样街上好看,妓院生意也好,咱们的规费还得涨一涨。”
亭役们领着任务高高兴兴地走了,等屋子里就剩下梵侩和曹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