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沛县的父母官,挽着衣袖泼墨挥毫,笔下写了个“难”字。
刘野走过去不住称赞,“大人笔力遒劲有力,又精进了。只怕再过些时日,连庆国的国手也不敢和您过招。”
“哦,你这个小猢狲,舍得回来了。”
她将笔扔在一边,净了手与刘野说话。那双眼睛跟狼似的发着绿光,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已知来意,端着茶老神在在。
“知道大人想我,我这不是快马加鞭地回来了嘛,我是第一时间就想来拜访您啊,昨日到的时候天太晚了,只有今日才赶来叨唠。”
刘野又拿出了招牌的笑容与贾大人寒暄,嘴上说着违心的话,手却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打开。
“这次去下邳,我也有了新的感受,外头山好水好
的,还是不如自己家里好哦。家里有佛罩着我,我这气才敢顺。我是个笨的,只能带些土特产回来,也不知您”
刘野一番话说得好听,既表了忠心,又加了感情,捧得人痒酥酥的。贾郝仁的眼睛落在那打开的锦盒上,那是:我没看错吧,那是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雕成的毛笔。她收回眼睛,继续扮不在意。
黄金有价,玉无价啊,她只是遥遥一看,就知道此物绝非凡品,很可能价值连城,这刘野是用了心的。
心里舒服了,讲话也软和了很多,“小刘用心了,晚上留下一起吃饭吧,只是最近,我这府里的米有些糙了,将就一下。”她笑着试探,摆明知道刘野有事求她,至于什么事她一清二楚。我知道你是我的人,我也愿意护着你,可你求我的事,我办不了。
“哎哟,贾大人,她们怎么敢让您吃的米变糙啊,真是混蛋。”她假装很生气地骂着,“实在是人手少了,办事不得劲,我也怕贸贸然地督促,会有闲话。”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您和我在一根绳子上绑着了,您要是不帮我,我底下的那张嘴巴稀里糊涂地吐出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哦。
“你看看外面的天,她要下雨,我有什么法子,无非是打把伞,哎,对了小刘,今天你带伞了吗,要是没带。我让曾师爷给你准备着。”
刘野瞧了瞧外面的天,确实变了。刚才还晴朗的天空,阴沉下来,就像她的心。贾郝仁也算好了,办不了的事还给她说原因,看来真的是上面神仙打架,周逗逗算是小鬼遭殃。
贾郝仁看着她的沉默,又看了看那支笔,“我有个老友迁到了县里,明日乔迁之喜,你有什么话和她说说看?”
刘野听着话头,心里一喜,这是给她指了条路啊。她起身道谢,又听着贾郝仁幽幽地说,“小刘啊,有些事得讲究缘分,若是缘分不够,强求反倒不美。”
刘野千言万语道了谢,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贾郝仁在身后问:“你没什么事瞒着我吧?”她笑的了然,像是佛祖笑看逃不出五指山的猴子。
刘野心里一紧,难道私盐的事传出来了,她将出汗的手在袖子里捏了捏,面上笑得憨厚,“我在大人面前从来不穿衣服,大人您还不懂我的心吗?”
“滚蛋!”
“哎,好的。”
等刘野走远,曾建才走进来,看了看贾郝仁手里那支笔,心里全是明白。这贾郝仁还是帮了她,如此也好。
“她把人给打了?”
曾建知道他问的是刘野打雍齿的事,含笑点点头,“我把话给她说明白了,她可高兴了。”
贾郝仁嗯了一声,驭人之术嘛,总讲究个平衡,一家独大,游戏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