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想着,将自己大拇指上戴的翡翠扳指,摩挲得更用力。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世界上的事,有舍才有得,我爱财,更痛钱,那是因为它们是我每一分努力的回报,可它们不是我一个人赚回来的,里面蕴涵无数人的血泪,我坐享其成无所谓,当她们有难时我不帮,我还是人吗?我要真是这样的人,吕公子,你还用费尽周折地把我困在这里,耍着我玩吗?”
刘野的话刚说完,吕至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恨不得眼睛射出刀来,戳穿她秀气的脸蛋,看看她的灵魂。
从来没人和他说过这番话,就像是刘野说的是什么新鲜知识,人和人之间真的有那么纯粹的感情吗?
心里那种无法说明的情绪更重,他像是被人蒙住口鼻,闷闷地呼吸都不顺畅了。
“吕公子我和你不同,你生下来什么都有,我娘生我下来,除了破房子、几亩烂地、还有一头老黄牛就没了。我上头有两个待嫁的哥哥,下面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妹妹。
我娘是个勤快的,就靠着单薄的身体养活着我们。我年少不懂事,只想做个行侠仗义的游侠。可老天从不给我机会,庆没灭六国时,游侠之风盛行。你说我有好运,但当我生出来的时候,游侠早被扑灭,她们的上谏君王下抚百姓的壮举只存在于话本里。
我长大了,靠着乡亲们的推举才能在泗水做了个小小亭长。这算好运吧,可我没钱啊,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我爱上了我这一生最想共度余生的男人。
后面你也知道,我翻遍全身只有潇禾潇大人给的十七金,我全拿去救他了。
我也是个人,我得吃饭,我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有什么问题?我能走到现在,有哪一回不是靠着姐妹们帮衬?如今为着我的事,她遭了难,我来求人,可你却劝我要为自己打算,我想说,她们就是我,我就是他们,没有区别。我不仅要救,我还得让她好好地出来。
我愿意,那怕你说救逗逗要十万金、不二十万金。我都会给的,那怕我现在没有,我一定会在约定时间到来之前,双手奉上金银。”
刘野这回算是摊牌了,自己心里什么车轱辘话都说给他听了,到这番话说出来为止,她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她原以为吕至只是个拿她取乐的纨绔子,如今看来,他也不过是个缺少朋友的嫩娃子罢了。她不介意将自己的丰富的友情生活讲给他听。就当是——助人为乐了。
“据我所知,刘亭长这些日子以来,挣了不少钱吧?十万金?呵呵呵,那怕是三十万金,你也拿得出来吧。这么庞大一笔数目,你到底哪儿来的?”
刘野的双目不受控制的张大,被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是真要完蛋啊。
“刘亭长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知道你口中所谓的小生意违法吗?若是让官府知道,她们可是会被杀头的。我一个正经的生意人,接了你的钱,我们不就成共犯了吗?
吕至向来不按照刘野规划的本子行事,他的声音淡淡的,好听极了,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拿捏着刘野的命门。
他那张美到极致的菩萨颜,在烛光中晃荡。刘野错愕,她真的害怕了,手掩在衣袖里止不住的抖。
濒临死亡的恐惧再一次笼罩下来。
“你说,你卖私盐,赚了多少钱。你拿这些钱,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