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的后头,也是一片密林。
密林之外,隐约能看见空旷的广场和沙滩,但看不真切。
门在身后被关上,只剩下林锐和27面对面站在门后,相顾无言,不知所措。
林锐名义上出身权贵,但从小是跟平民一起长大,没有什么把别人不当人的经验,甚至,比起一般人,他对于人格的尊重会更大一些。
27则搞不懂面前这个人在做什么,他的宿命和习惯是服从,但他未免太不按常理出牌。27的身高在整个岛上都属于偏高,现在他看着面前的客人,因为赤脚的关系才能达到平视,这种视觉差让他有点不适应。
林锐对他……对他的方式太像对待一个人了。
如果不是身上还塞着器具,面前还挂着狗链,他在刚刚步行的一公里当中,真的有自己或许只是刚刚从景区回来的,普通人的错觉。
星巴克三个字还在他的眼前晃动,就像是一个魔鬼在冲他招手。
两个人的思绪南辕北辙,都还没有梳理清楚。林锐还不确定自己是应该入乡随俗当好一个纨绔,还是高举正义大旗做一个特立独行的卫道者,就听见密林里传来一阵声音。
准确地来说,是呻吟。
是男人的呻吟。
林锐从来没听过男人发出这种声音,妩媚中带着低沉和沙哑,就像干涸的鱼在渴求雨水的怜悯。他顺着声音转过头去,看见一个与27打扮如出一辙的男人——准确来说是男孩,靠在书上,他竭力抬起自己的臀,将身体拧成了一个s形,他的一只手抱在树干上让自己不要摔倒,另一只手伸在自己的身后,自渎。
或者说,自慰。
黑色的按摩棒被扔在地上,他的三根手指伸在自己的后穴里,疯狂的抽插,每次抽出似乎都能带出一丝透明的液体。
他的身体像是发烂的果浆,林锐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像女人这样软烂入骨,水液四溢。这个人……不,很显然,他不像是一个人,这个性奴隶,含着按摩棒,嘴里发出呜咽的呻吟,他的性器高高抬起,所有喷发的欲望都被堵住,性器被金属笼卡的发胀,而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疯狂的加快着。
这不是自慰,这是自虐。
林锐感觉空气里的气温都开始上升,他想走过去看看怎么回事——难道这里的性奴隶都有自虐的爱好?并不令人惊讶的,这个奴隶的身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人的动作。
“再快点。”
中年男子的口气,就像是在命令一辆车,或者一个物件:啊,我有点赶时间,麻烦你快点。
他对于林锐的造访并不惊讶,对林锐点点头,林锐也施以回礼。两个装束正常,甚至有点儿正式的男性看起来像是刚刚参加完什么高级晚宴,而那个趴在树上的奴隶,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新加入的人群,没有任何的反应。
眼神中充满着迷离,但林锐能看出来,那双眼睛苍白的像干枯的井。
“又有先生来了。”中年男子似乎在给他提示。
奴隶更加努力的玩弄着自己的身体,他的手掌几乎从自己的后穴里彻底塞进去,他的屁股也开始摇动,竭力在邀请欢愉。
他事实上并不舒服。林锐对于人的反应太敏锐了,他能从小奴隶微微翘起的脚趾上感觉到这一点。
“他是36号。”中年男子抽出一根烟,非常自然的点上:“他后面很会玩,不过现在开的太大了,您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他的嘴。”
男子吐出一口烟雾:“我叫威廉,你怎么称呼?”
“林锐。”林锐与威廉握手,为威廉的手极其的冰冷。
“来这里玩就要放松。”威廉冲他笑了,这个笑里都是好意,还带着对后辈的提点:“不适应在树林里搞?”
林锐不大想承认自己是不适应搞男人,点点头:“嗯,我习惯在房间里。”
“也是,不过既然到这儿来了,就要放松。”威廉对林锐笑了笑,他打了个响指,36乖巧的停下了动作,跪在了地上,膝行过去,他的屁股还是高高翘起,手指在自己身体里没有退出来,动作笨拙,他抬起头,用额头在威廉的双腿之间蹭来蹭去。
“他嘴不错,训得很好。”威廉弹了弹烟灰:“你要不要让你身边的小狗跟他玩,两个奴隶一起玩还是挺有意思的。”
威廉善意的邀请。
“不用了。”林锐在伪装一道上也十分擅长:“我刚来,飞机坐的腰酸背痛,还是等回房间在说。”
“哦对对对,是我疏忽了。”威廉一边说着,一边将36的嘴笼打开,抽出他的按摩棒。36的嘴小心翼翼的叼开他的裤链,用嘴将他的性器一点点含了出来。
至始至终,威廉都没有看他一眼。
“你自己坐航班来?”
“对,早晨最早的那班。”
“他们这儿的飞机不好,你要走的时候,可以做我的私人飞机。”威廉递给林锐一张名片,林锐看见了上面的名字,似乎是y国的高级贵族。
“谢谢。”林锐诚恳的说道。
如果抛去他做的事情不看,威廉给林锐的好感度很高,他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好接触的朋友。
36的嘴含上了威廉的性器,他的性器很快涨了起来。林锐不太习惯看别人当场表演性交,把眼神给偏开了,但他还是能听见水声,呻吟,已经看见每次36奋力含紧之后,在喉咙里形成的突起。
场面活色生香,他甚至能感觉到身边的27情欲泛动。
威廉抬着头,发出舒服的声音,而36的性器还被裹在笼子里,像是一只被困死的兽。
坦白说,林锐觉得这一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刺激,面前的性玩具跳出了男女之别,直接刺激着林锐的荷尔蒙,让他差一点就觉得自己要产生兴趣了。
但林锐过于敏感的神经,让他能够从36每一次故作沉迷的呻吟中听出来一件事:我并不舒服。
并不舒服。
好难受。
快结束吧。
林锐转过身去,他没办法看,来之前的所有心里建设在这一刻濒临崩塌,他迈了几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低着头,走的速度有些快,直到感觉手上的链子紧了,他才意识到,27差点跟不上。
“这种事很多?”林锐皱着眉。
27的眼神微微懵了一下,点头。
“你也会这样?”
27继续点头。
“大概每天会有几次?”
27的眼神往右上角看了看,伸出四根手指,想了想,变成五根。
林锐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林锐再次抬起头,指了指27嘴上的笼子:“这是你们的标准装束?”
点头。
“可以取下来吗?”
27点点头,但指了指林锐。
意思是,你可以。
林锐伸手摸上了他的耳侧,笼子咔哒一声打开,在那一瞬间,林锐摸到了27有些发烫的脸。
“你……想做?”林锐将他嘴里的按摩棒拿出来,下一秒,就听见了27微微沉重的呼吸声。他也发现27的性器微微膨胀了一些。
“您不必在意,奴隶无时无刻不在发情,没兴趣不用搭理就是了。”27笑了笑,这个笑,林锐看不出意味来。
“你希望我也……”林锐知道,对于情欲泛滥的人隐忍有多么难受——他接待过好几个性瘾患者。
“您不用勉强的。”27很诚恳的说:“27知道您对男人没兴趣。”
“你怎么知道?”林锐有点惊讶。
27笑了:“但凡对男人有点兴趣,刚才早硬了。”
27语气里居然有点得意:“先生,您……”
“叫我林锐就行。”林锐在次强调。
“好,林锐,奴隶受过的训练比您想象的专业,如果五分钟没办法让一个男人产生性趣,我们是要受罚的。”
27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怒了他,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过话。
专职司机开着沙滩车将他们接到了酒店,总统套房在最上一层,能够看到最好的海岸景色。
27来过这里,但是次数不多。
一路上,他们至少看到了三次就地的性交,五次两个奴隶相互的抚摸和口交,林锐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像是发怒的前兆。
客人生气的理由,奴隶不应该过问,哪怕他是为了生气而生气。
奴隶的定义是,承受一切欲望,这里除了性欲,当然也包涵虐待欲。
进入房间,林锐将链子一丢,就走进了浴室。
这基本上表示,他即将开始享乐。27在出发之前已经彻底的清洗过自己,连胃部和膀胱都有过三次清洗,他在地下的清洗室里吐得昏天黑地,然后爬起来感激涕零的穿上衣服,为自己一个月的未来做准备。
“你走大运了狗东西。”调教师架着脚,将鞋子踩在他头顶上笑着说:“有个很尊贵的客人要来,想要个向导,最近a级奴隶卖了个七七八八,你跟他一个籍贯,应该能相处的更好一点。他要包你一个月,你珍惜这次机会,运气好,你转运的时候就到了。”
转运,意思是被买走。
但27很清醒的知道,他这个年龄超标,使用次数也超标的东西,不太可能列入尊贵客人的购物名单。
他只乞求这一个月过的好一点儿,只要不惹怒客人被扔进c级名单,就算万幸。
这个年纪,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努力延长自己的报废年限而已。
他对自己的想法,林锐当然一无所知。
他一路压着脸过来,纯粹是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足够活色生香,也足够人间地狱的环境。作为心理医生,他的共情能力实在太强,一路上他恨不得给每个遇到的人打分,如果5是正常,10是欢愉,0是痛苦的话,所有站着的人都在9分以上,而跪着的,大概在1分以下。
人类的快乐总是来自于对他人的奴役与压榨,诚不我欺。
林锐在浴室里好好的梳理了一下思路,他是个冷静的人,圣母病有,但是不至于泛滥。他作为岛屿所有者的继承人,清楚的指导岛屿的幕后股东包括十几位皇帝和几十位总统,凭借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撼动。
而他的任务,也不是改朝换代,而是接替这个生意,最多……是让这个生意稍显善良一点而已。
林锐找到了自己定位,他决定以一个正确的态度来对待27,他是个客人,是个先生,但他可以是一个比较温柔的客人。
想到这里,他把身体擦干净,裹着浴袍走出了浴室,却看到客厅里,27恭敬的跪在客厅的正中央,他的头恭敬的低着,双手高举,手中放着一根带着倒刺的藤条。
林锐想起了给自己的定位,伸手拿起藤条,坐在了27身后的沙发上。
27膝行着转过身,依旧跪在他的面前。
林锐试了试藤条的手感,他不太会打人,或者说根本没打过人,但他能看出来,这个藤条大概就是27身上伤口的来源。
“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林锐问。
“因为奴隶犯了错,请先生责罚。”27回答,他将头也低了下去。
27鞭痕遍布的脊背出现在林锐面前,林锐总觉得不太舒服,长这么大,还没有任何人对自己磕过头。
这会折寿。
“犯了什么错?”林锐想知道答案。
“27不该跟先生没大没小的说话。”27的声音有点发抖,他是真的在害怕。
害怕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肌肉应该还没他一般发达的人。
“所以呢?”他所说的没大没小,应该是那句颇有得意的自白,林锐学着威廉,对奴隶漠不关心的样子:“过来点。”
27没敢抬起头,膝行着过去,跪伏在他脚边,林锐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背上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所以请先生责打,先生想怎么打都行,只要能消气。”27开口:“这根鞭子是最疼的,如果您觉得不合适,还可以叫服务生来换别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开始明显颤抖了。
这不是害怕,是恐惧。
怎样的恐惧,会让他心甘情愿把一根藤条交到别人手上,用来鞭打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身体。
怎样的恐惧,让他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林锐抬起手,将藤条在空中挥舞出声音,他用力的向下一挥——
在落到27肩膀前停住。
他没有躲。
是真的,在迎接责打。
但对于并未来到的疼痛,27楞了一下,抬起了头。
27愣住了。
他的手微微掐紧,已经准备好迎接在渗血的肩膀上,再来一道加深的伤口。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主动请求宣泄怒气,比惹怒对方之后再宣泄要好得多。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前这个先生跟别人不一样,可他来辉夜之城总有自己的目的,不是为了泄欲,那或许就是为了虐待。
虐待而已,只要打不残、打不死,27都不怕。
他只是会有点疼,有点难过,在自己睡觉的角落里舔一舔手上的伤口,然后像个婴儿一样含住自己的手指头。
仿佛在母亲的怀抱当中。
如果实在疼的受不了,他会耍点老油条的小心机,比如假装要晕倒,到大夫那里讨一片止痛药。
运气好一点,真的晕过去了,会有止疼针和镇定剂可以打,那样他还可以在医疗室柔软的棉被里做一场好梦。
这种好事只发生过两次,而先生的责打停止,也只发生了两次。
那两次,都是他觉得自己离c级最近的两次。
27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他年纪大了,个子又太高,离娇嫩可爱已经有些距离了。调教师们在每次搜寻报废名单的时候,都会把他考虑进去,然后因为他的长相还可以再撑两年而罢休,但对他而言,下滑到c级,最后成为人体实验的工具,几乎是无可逃避的命运。
越尊贵的客人就越挑剔,也对奴隶的命运有更高的决定权。而27,并没有伺候好一个尊贵客人的信心。
他看见林锐脸上没有表情,林锐的喜好太古怪,自己猜不透,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几乎是声如蚊蝇的开口:“是,是奴隶哪里做的不好吗?”
这一声,在林锐的眼中,感觉27像是一只做错了事委屈万分的狗。
不是娇气的小狗,是德国黑背,是杜宾,甚至是藏獒。
“不是你的问题,我放弃了。”林锐将鞭子往地上一扔,双手高举站了起来:“我不会打人,我下不去这个手。”
林锐伸手,想把他拉起来,但27没有任何反应,林锐只能干脆坐在地上,与27平视,他实在不习惯居高临下的看人。
“不是你的错,是我让你那么喊我的,实话说,我对男人没兴趣,对虐待人兴趣也不大,我是来做市场调研的。”林锐笑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么对27说,他会更放松一点:“你身上那些鞭痕是怎么回事,疼吗?”
疼……吗?
听到这个词,27充满了恍惚感,他下意识的摇头,然后露出受过训练的,多少有些谄媚的笑容。
他的训练结果并不太好,或许是因为他的长相多少有些偏离奴隶的原始设定——多少有点儿社会精英的样子,导致他眼神中的谄媚极不具备说服力,看起来甚至有点惹人烦。
而那双通常带着隐忍与沉寂的眸子,常常被人认为适合用来表达倔强和不甘。
鞭打,逼迫,压制到绝境,就很适合表达那些情绪。
但林锐不同,他看着那副面孔,并没有燃起任何施虐欲,他是个善良过头的普通人,所以,他又问了一遍:“疼吗?”
说完,他的声音变得更低,更轻柔了:“你说,不要紧的,我不会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