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琅动作娴熟得让他错愕。
顾峤察觉到不对劲,想要退开,甚至想要质问,却被人察觉到了他抗拒的动作,转而拥得更紧。
手从后颈落到腰间,死死地扣住他,顾峤挣脱不得,又狠不下心去咬他,只能由着人吻到两人都呼吸不畅的时候才松开口。
温泉中央的水深,两个人都浮着,顾峤叫他这一个吻夺走了不少的力气,差点就要手软脚软地跌下去,腰却还被人环着。
不知是光线太暗还是方才动了情,商琅那双桃花眼里带着点朦胧雾气,温和得出奇,顾峤心软得半点火也发不出来。
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他:“王爷先前在南疆的时候,与人做过这等事?”
不然怎么会熟练至此?
“陛下何出此言?”商琅连声音都变得柔和,像含着湿润的水汽。
“何出此言”,还要他多解释这一句么?!
顾峤不想理人,商琅好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帝王所言何意,这才轻叹一声:“不曾。”
商琅否认,顾峤狐疑地看他一眼,没有多言:“在此处已经待了许久,王爷早些回去歇息吧。”
“陛下不走?”商琅问。
顾峤摇一摇头,并未说话。
商琅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揽他揽得更紧。
隔着流水顾峤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商琅每一寸的反应。
“陛下是不相信在下年已而立却不曾沾过风月这件事么?”商琅问得直白,顾峤听他这话,反倒是相信了他先前所说,便轻扯了一下唇角:“朕并非不信王爷,只是有些没想到。”
说来也有意思,明明南疆那边民风开放,这几个王族的人却是一个比一个的像孤家寡人。
甚至顾峤都怀疑,若是他真的在大桓的宗室当中选出来了一位公主送到南疆去,子桑琼也只会将人好好地养着。
“而且……”顾峤伸手勾住他一缕湿漉漉的发丝,直勾勾地瞧着他,“若当真如此,那么王爷对朕又是如何?是真情还是假意?”
商琅眉眼间似乎有笑意,只是被水汽模糊了——顾峤忽然间就瞧不清他的神色,也有些忘了那夜最后是如何结束的,只觉着时间很快便到了大婚的时候,明明那织金的婚服他早就见过,那日晨起的时候还是瞧着一阵恍惚。
两国联姻自然是好事,虽然来联姻的是个男子,但群臣在被顾峤忽悠了几天之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们君主,并没有太多异议。
以至于顾峤都想着自己若是回去了,能不能尝试一下也办一场大婚。
不过这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他现在要在此处走好这一场帝后的大婚。
因着商琅是男子,这一场大婚并没有完全地按着惯常的帝后婚礼来,礼部尚书为了这件事忙得头发都白了不少,顾峤也十分看重此事,常常下了朝就跟人讨论,还会带上商琅。
三个人忙了许久才有这一场大婚,顾峤半点不想让商琅委屈,从一开始就是让人与自己同行。
婚服的纹样是龙凤,顾峤却让商琅一人戴着金冠,自己择了玉冠。
一个人的爱好是极难变化的,顾峤清楚地瞧见,商琅一早在看到他头顶玉冠的时候,眸中都添了许多亮光。
果然是喜欢玉。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让人留在未央宫中,还未曾带人到他那寝宫侧殿去,打算等今夜直接在那里洞房。
到时候商琅瞧见那么多的玉石,说不定会更开心。
顾峤想到这里便心情舒畅,拉着人的手缓步走上阶去。
帝后大婚,无高堂,只拜天地。
哪怕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在两人弓下腰这一刻,顾峤鼻头还是忽然有些发酸,强忍着没让自己失态。
将凤印交到商琅手中的时候,朝臣齐齐跪拜,高呼着万岁千岁,顾峤跟人一起转过身来,垂眼瞧着下面的臣子,低声开口:“商月微。”
商琅偏头看向他,顾峤亦瞧了过来,认认真真,一字一句:“朝朝暮暮,生生世世——”
他抓紧他的手:“情无绝期。”
唯一可惜的便是,这场大婚,商琅没有与他的那数十年记忆。
或许也没有完全听明白他话语当中的意思。
但是没关系。
他抓住他了。
他抓紧他了。
帝后大典过去之后就是宴席,顾峤对这些宫宴半点兴趣也没有,只想等到晚上的时候带着人到他侧殿去翻云覆雨。
这个时候的时间就好像过得格外漫长,顾峤托着腮,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人聊天,时不时朝着阶下瞧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些朝臣的面容好像清晰了许多。
顾峤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但很快就被商琅的声音带走了注意。
好容易到了夜里,顾峤毫不犹豫地将人带上了轿辇,直奔他寝宫去。
商琅温顺地跟在他身边。
这段日子,商琅比起初来京都的时候要温和上不少,已经快要同顾峤最熟悉的那位一般了。尤其这段时间他们两个的关系不知道要亲近了多少,顾峤从来没想过他能跟商月微此人在短短的两个月之间实现亲亲抱抱——要知道这可是他先前跟人认识了十三年之后才有的。
轿辇很快停在宫外,顾峤下来的时候头一次嫌这婚服繁琐,他整理好之后才来得及回头将商琅给接下来。
即使如此,因为走得太近,下摆还是交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