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落下是静悄悄,毫无征兆的。小芳感慨今年南方的初雪来的相较往年都晚,但它总能吸引人的渺茫思绪,因为所处地域一年到头也极少能看见雪下,天数一隻手便算得过来。单薄而轻盈的洁白片片飘落,人们好像在雪下的时候都可以忘了畏惧寒冷,踩在积雪和枯枝上冬雪一捧,沿着来路想到就很幸福。
它预示祥和与安宁。
小芳目视雪白久了竟有些晃眼,她将重心放回安钦身上。
当以为错觉,幻视让她看见脸上异样的流盈……
后来办公室的门上贴了朴实无华题句的对联,科研院的街边路灯挂着火红灯笼,新年钟声响彻这座城市。休了格外长的年假小芳走遍家里亲戚,团聚年夜饭春晚和鞭炮,被笑声簇拥后回到实验室继续打工,她发现只有归于平静的器皿中方能得到常态的安宁和舒适。
也是在节后,小芳终于在空落落的工位上见到了安钦。
安钦工位依旧整洁,下班前他都会进行归位,偶尔给靠窗边的绿植添上水,在办公区和实验室来回周转,有时坐在资料库待上一个下午。作为大学公开课的受邀导师,前一周备好课件和作业,一切一切都和之前没区别,周而复始。
突然有一天看护实验室海域的员工发来紧急通知,喜欢成群结队的护士鲨和阴暗时分出没的黑鳍鲨不翼而飞,竟寻不到身影,追查发现竟是好战的牛鲨所为,在角落窥伺的猎手连气性不小同样血性的红尾鲨都没放过。
遗落漂浮的残骸证明发生过的一场凶杀。
小芳不禁想起那位姓李的歪果纯血大帅逼,牛鲨也敢挑衅,虽然摩擦划了伤但能把它们逼急的进攻都会犹豫,利索收场时还被前来围观的护士鲨在海中绊了下。
当然激战后多少有些战损,海水中含大量盐分,伤口接触海水则会引起剧烈的刺激症状往往令人难以忍受,小芳看着里狩几道渗血的裂伤处心惊胆颤,可他面无表情好似对疼痛感知能力极强且耐受,思虑再三还是抱着纪要小跑上前。
“安老师等会会去更衣室。”
果然一句话直接吸引里狩全部关注点,她就说什么来着!
接着道出重点:“旁边工作间里有专门消毒处理伤口的碘伏和绷带,你快做包扎处理吧,怪严重的!”
里狩愣了下,他居然反问说:“严重吗?”
小芳有一瞬间的疑惑,里狩说话时有意无意的在偏头貌似为了遮掩唇齿,大概是生活习惯亦或自己多猜瞎想,不过惊诧他一口普通话老地道了,转而又开始咂舌心想这人的血液里一定有某种战斗民族的强悍基因,这创伤再深点儿得直接挨针,更别说伤口撒盐这种钻心眼痛的皮肉之苦。
见他沉默会,竟转身径直走向更衣室。
真是奇怪的人……沿着指骨淌下的血水已经被稀释成浅淡的红粉色,虽说伤在手上,稍稍藏于身侧不轻易察觉,但越看越骇人,大概是她对疼痛的忍受程度并不高的原因,共情之后皱眉嘟囔着。
而后里狩和安钦同行走出来,正值阳光挺明媚,海水荡漾镀了层金光,安钦惯用的包扎系结法出现在里狩手上也特炫那个耀特刺眼……
当时她脑海中的剧本跨越了无数个版本,如今却好像是再也无法收场的剧情了,如果能回到那时候该有多好!
小芳偷偷瞥了眼安钦所在的方向,心想无论如何,博士独美也好,只是笑的没以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