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啊?”
“上次祷告才在不久前呢。”
“啊,修女都来了……”
挤挤攘攘的孩子们被修女们安排着排成三列,清点人数。
修女们的这些孩子们的震慑作用有限,但当巴德执事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老老实实了。
这位修道院唯一的正式神职人员有着一副非常匹配他身份的样貌——五官并不突出但格外精神,身形并不高大但非常健康,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执事服,神情平和而严谨,一看就是个虔诚、律己、真诚的教徒。
镇上的民众和修道院的孩子都十分信服他。
毕竟,比起有些刻薄的修女和总是凶巴巴的修士,巴德执事地位又高、为人又温和,是孩子们心目中可信赖的长辈。
为首的安妮低着头,一言不发
。
“所有的孩子都在这了吗?”
巴德执事恰好站到了安妮身前,但并没有看她。
“是的……噢,不全是。”苏珊修女应道,“有一个孩子在禁闭室,需要我把她放出来吗?”
巴德执事问:“哪个孩子?”
苏珊的声音微微抬高了一个调,含着明显的不满:“是若伊。”
于是本该被关一整天禁闭的陆语哝就这样被人从禁闭室里带了出来。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孩子能悄无声息地逃出上锁的禁闭室又悄无声息地回来,巴德执事仅仅是看了若伊一眼,就收回目光,笑眯眯地问孩子们“刚刚有谁在西区附近”。
西区就是巴德执事的房间所在的区域。
“里欧在!”“琳娜也在!”“还有……”
因为巴德执事从不惩罚孩子,孩子们也不担心是做错了什么要被赶出去,更何况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所以一个个都承认或者相互指认了。
安妮的头越来越低,她苍白的手神经质地抓着裙摆,把本就不太平整的布料绞出了一簇簇褶子。
陆语哝在人群的中央,将安妮的异常收入眼中。
刚刚报了或者被报了名字的孩子们很快站成了一排,巴德执事笑着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一颗糖,又问:“有谁身上有伤,或者刚刚在西区的时候受伤了吗?”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问句。
陆语哝瞬间意识到巴德神父这是把“蝴蝶的动静”和“周围可能有孩子受伤了”这两件事关联在了一起。
说到“受伤”,陆语哝很快联想到了昨晚的安妮,她的白裙子上有血迹……
但好像也对不上。
毕竟安妮身上并没有伤口。重点是什么?
血迹吗?
“里欧刚刚在西区摔倒了!”
很快有孩子抢先大声汇报,他也在那一行孩子里面,很快得到了单独的一块糖果。
然后又有个小女孩承认:“我前两天睡觉的时候摔下床过,现在脖子还疼……这、这个算吗?”
“当然。”
于是她也获得了一块糖果。
陆语哝看着巴德执事脸上温和的笑意,心中微沉。
还有其他孩子陆陆续续憋出了那么点头疼脚痛什么的,巴德执事也没吝啬糖果。
但最后被单独带出去的只有那个叫“里欧”的小男孩,巴德执事叮嘱了修女要好好为他包扎伤口。
所有孩子都满眼羡慕嫉妒地看着里欧被带走。
不就是摔了一下吗?里欧一定能吃到好多好多糖吧?怎么在西区受伤的不是他们?如果刚刚他们也这样说就好了!
剩下的孩子很快被修女们遣散——他们除了睡觉和祷告的时间之外,是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很多活计需要干的。
陆语哝哒哒哒跑到前头安妮身边,仰着头从下往上做出“很在意但又要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别别扭扭
地问:“你很担心里欧?”
“啊……希望他的伤没事。”安妮很快回过神来,掩去了眼里的忧心忡忡。
她像往常那样揉了揉“若伊”满头卷毛的脑袋,苍白着脸低声叮嘱:“小若伊,最近不要去西区,好吗?想吃糖可以来找我。”
陆语哝心知安妮一定知道什么,面上只是撇撇嘴:“……我才不稀罕那两块糖呢。”
在她们两个身后,查理紧绷着一张小脸,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他本想慢慢来的,等安妮厌弃了若伊他就能取代若伊的位置,顺理成章搞到成为圣子/圣女的办法,但没想到现在突然半路杀出来一个里欧。
巴德执事大人才是有权选拔候选者的人,他为什么突然关心里欧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