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切实际的研究方向让卡维时常面临其他人看疯子的眼神。
虽然是s级研究员,但卡维手下的研究助理人数和研究资金数额都远远少于其他s级研究员。
——顺带一提,唯一比他研究助理人数少的s级研究员就是陆语哝,她连一个助理都没有。
因为陆语哝帮他垫底(?),再加上陆语哝“曾被异想生物寄生又濒死逃脱寄生”的特殊体质,卡维对陆语哝的好感度一直是超——高的。
就好像现在,撅着屁股的青年研究员敏锐地认出了陆语哝的脚步声,并且扭头就是一个大大拥抱——被陆语哝娴熟地躲过去了。
“陆!亲爱的陆!阿道夫已经和我说了,这几天我会帮你照顾好299的!”
一旁的收容单元里,299号皱着眉头,像是被卡维的噪音给吵到了。
好在他的各项数据指标并没有多少变化,也没有失控的迹象。
“嗯,接下来麻烦你了。”陆语哝把收容单元的收音关了,拍了拍白大褂上不存在的灰尘,忍耐地和卡维交接,“一些注意事项我稍后会让纳撒尼尔转交给你,凯文今天的情况不错,你只需要维持正常的观察就好,不要打扰到他的正常作息。”
“‘凯文’?”卡维眨了眨眼睛,然后反应过来,“噢噢噢,你说299啊。”
“你居然会用姓名称呼收容物,陆,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比我更适合和收容物交朋友!不愧是曾经差点成为收容物的女人!”
陆语哝:“……”
黑鸢尾议会(九)
蜂巢建筑的另一端、299号收容单元的对面,b级安保员雅各布正在轮班巡逻。
这位脸上有些小雀斑的青年安保员腰背挺直,动作缓慢而认真查看每一间收容单元周围是否有异常。
附近的资深安保员看见他,不免感叹道:“只有刚进蜂巢的年轻人才这么有耐心与精力,在这种地方呆久了,总觉得自己和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
“这里的怪物你起码能看得见,外面的怪物不知道会从哪个熟悉的人身上冒出来。”他身旁的另一位资深安保员打了个哈欠,“不过,那个小年轻好像叫雅各布?我怎么记得他的入职评价并不高,所以被安排的轮班时间挺差的……应该是晚上接近凌晨的时间段吧,怎么现在还跑出来巡视?”
说着说着,两位资深安保员都感觉情况不太对劲。
——安保员守则之一,在蜂巢中,任何安保员有了不同寻常的表现,都必须提高警惕。
他们对视一眼,很快悄悄拔出配枪,往雅各布的身后靠近。
他们的脚步声很轻,但也不至于到了无声的地步,在靠近三米的时候对方按理可以发现他们了,但雀斑青年却并没有转头,只是脊背挺直而僵硬地向前走。
“站住,雅各布安保员!”右边的资深安保员伸手按住了左侧的同僚,示意他前方有问题,“不准转身!双手举起放在脑袋上!不然我就开枪了!”
雅各布的脚步顿住。
按照身后安保员的指令,他缓缓举起了双手。
从背后可以看见,雅各布的双手里空无一物,具有最大杀伤力的配枪依旧别在他的腰侧。
两位资深安保员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先从背后解下了雅各布的配枪,然后退回原位:“好了,现在慢慢转身,正对着我们……”
雅各布依旧僵硬地照做了,他转身的动作有点像吃撑了的企鹅,一格一格缓慢地转过来,布满雀斑的脸上满是冷汗,似乎是被两位举着枪的前辈吓到了一样。
“呼……”没有发现不对的资深安保员这才把枪口朝下,“现在不是你的巡逻时间,怎么不好好补一觉,还跑到蜂巢来了?”
“我和,和汉克换了班。”雅各布僵硬地笑了笑,呼吸非常粗重,像是缺水的牛,“他白天有事要请假,我……”
他看起来很热,面颊发红,一滴汗水从他的额际滑落,却没有滴到地上,直接在脸颊上蒸发了。
低头给“汉克”发消息确认情况的资深安保员没注意到那滴怪异的汗珠。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是之前正在299号收容单元之前交谈的两位s级研究员,陆语哝和卡维。
“咦咦咦,你们三个在这里聚着做什么?开茶话会吗?”卡维研究员从两位资深安保员身后冒了出来,探头探脑,“这小伙子看着有点热啊,这个天气怎么这么多汗,蜂巢的新氧系统不是开着吗?生病了?”
他看起来很想
她认出了雅各布,这个才来了两个月的、在窗口开启状态下背对收容单元、有点缺心眼的安保员。
他的双眼看起来不正常的赤红,角膜上似乎倒映着一抹不知道哪里来的、橙黄色的反光,那反光像是一簇小火苗似的晃动。
那火苗晃动得越来越急促,像是马上就要从雅各布的眼眶里挣脱出来一样。
“我……咯、咯……”他眼眶里的两颗眼球像青蛙一样鼓了起来,“不,救……救……”
看见这样的异状,无数条关于异想生物的信息在陆语哝的脑海中滑过,它们密密麻麻就像一座文字与数据堆积而成的宫殿,而宫殿的主人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精准的直觉抓住关键的一点——
由焰火形态异想生物寄生的人形异生物,自称「烟花匠」的“神降之手”成员。
……
“全都趴下!!”
脑海中的分析瞬息完成,陆语哝厉喊出声。
她原本揪着卡维的那只手骤然发力,将一脸懵逼还在“哎哎哎”的他狠狠扔到了地上、往前滑了好几米。
另外两位资深安保员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趴下,但常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们“研究员的话、尤其是s级研究员的话一定要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救下一命”,所以也赶紧抱着头往前用尽全力一扑。
下一刻,他们的身躯还悬空着未着地,耳膜就被一声巨大的“轰——!”炸声震得瞬间失聪。
“轰——啪!”
大脑皮层接收到了疼痛的感觉、还有湿漉漉的黏腻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