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和隐匿者”这种说法放在科学世界真的挺扯的,海盗可没有说服对方的把握。
“真的不藏?”海盗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低声问,“你们有没有说服她不报警的把握?”
陆帛归和穆载言对视一眼:“……我们会把‘她’带回来的。”
“叮咚!”门铃响起。
……
屋内有六个人,除去爱丽丝和保姆,应该还有四个人。
陆语哝收回按响门铃的手,笑容未变。
这四个人没有离开,也没有躲藏,是觉得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来客,还是肆无忌惮有所准备?
她就像是一个即将揭开赌瓮的赌徒,因为相信自己的直觉而把自己推进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如果那四个人全都是人形异生物,那他们的能力必然非常特殊、隐藏很深,一旦他们发现她的研究员身份就很可能对她下手。
但她需要知道那个数次影响了她、让她由理智冷静偏移的感觉到底出自于什么,直觉告诉她那很重要。
“吱呀——”
那独居的女孩,爱丽丝,怯生生地打开了房门。
她看起来发烧了,面颊通红满是汗珠,额头上贴着退热贴,疑惑地看着陆语哝:“……你找谁?”
“爱丽丝,是吗?”陆语哝笑着弯腰,目光落在爱丽丝被遮住的额头上,“我是你父母的下属,你可以叫我‘陆’。你今天没有去学校,老师打电话问他们情况,他们太忙了,所以让我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内看:“你的
保姆呢?怎么让你发着烧还自己来开门?”
“你好,陆。保姆出去给我买药了。”爱丽丝脸红红地说,“可能她太着急,忘记给老师打电话帮我请假。”
她在说谎。陆语哝笑容未变。而且,这孩子也并没有发烧。
她是否在遮掩什么?比如……额头上不该出现的图腾?这似乎可以解释人形异生物聚集在这里的原因。
“爱丽丝一个人在家?”陆语哝轻轻搭上爱丽丝的肩膀。
但女孩竟然没有躲避她这个陌生人的意思、身体语言挺亲近,这让陆语哝感到奇怪。
“……你的爸爸妈妈会担心的,在保姆回来之前,我来照顾你吧,这也是我的职责范围所在。”
她以为爱丽丝会再次撒谎,但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的女孩犹豫片刻,说:“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几个朋友在……可以不告诉他们吗?”
他们,自然指的是爱丽丝的父母。
陆语哝想,爱丽丝看起来就是一个被哄骗的无知女孩——但这得建立在“爱丽丝是一个正常人、而非人形异生物”的前提上。没有人比研究员更了解人形异生物的特质,他们善于伪装、冷血、并且随时可能陷入疯狂,再天真的小女孩被异想生物寄生之后都会变成不定时的怪物炸弹。
她不会对人形异生物心软。
“当然。”黑发研究员温和地笑着,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我只是来确保你的安全。”
爱丽丝怯怯地相信了:“好……拉钩。”
……
屋内,海盗坐在沙发上紧张得脚趾抠地。
虽然说是要想办法唤醒「黑山羊」的玩家记忆,但他们也不可能直接丢出王炸,还是要循序渐进一下,由亲和力满点的海盗前来打冲锋。
月光扮演的爱丽丝关上房门,牵着黑发研究员进来了。
海盗一边抠地一边眨了眨眼。
这个世界的黑山羊看起来成熟了很多,她依旧很瘦,但明显不是以前那种作息混乱的消瘦,而是专门锻炼过的精瘦,布料舒适的常服下隐约可见肌肉线条的痕迹。
她的双眼比身为玩家的她看起来色调更沉,即使是无害微笑着的时候,也有种从容而沉静的掌控感——作为队友,海盗很熟悉黑山羊这种伪装时的笑容。
这笑容要是对着别人,海盗能呱唧呱唧拍掌叫好。
但现在对着自己……海盗只觉得胃疼。
她的纹章位于腰侧,只要不撩起衣服别人也看不见,所以她佯装镇定地站起来,大大方方地伸手和陆语哝握手:“你好你好,我是爱丽丝的朋友,嗯……你可以像爱丽丝一样叫我‘海盗’。”
“这个年纪的孩子可很少有大朋友。”陆语哝看着眼前金橙发色的女人,眯了眯眼睛,“……海盗。”
是外号?还是什么组织代号?
古怪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熟悉感,明明眼前的人她从未见过,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啊哈哈哈,可能因为我比较擅长讲故事,所以很受小崽子……”海盗一个嘴瓢,“啊不是,很受小孩子欢迎。”
不知道为什么,陆语哝听到“小崽子”这个俚语称呼竟觉得更顺耳。
海盗挠挠头:“那什么,我有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陆语哝不知道这几个人想搞什么把戏。
她已经进了这间屋子,如果对方有歹意,现在动手是最好的时机,但这位“海盗”居然还要和她过家家讲故事?这是什么异想能力发动的前提吗?
“……愿闻其详。”
海盗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讲起了“方舟和玩家”的故事。
讲完之后,海盗期待地看着陆语哝,陆语哝也看着她,双方沉默着,直到海盗忍不住开口追问:“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