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摸底小测,燕葳毫无悬念地拿下了第一。
出分的第一节课往往都是在讲试卷,燕葳课间拿着错题到办公室找老师问完后,心安理得地翘掉了课,跑到校医室里做英语听力。
校医对逃课来做听力的燕葳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会主动将柜子里的零食饼干牛奶分给她。也曾问过燕葳为什么不在课上自己做题,燕葳给出的回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上课的话燕葳会忍不住听老师讲课无法专心做试卷,课上讲的内容对她来说又太过基础,只好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学。
“该说你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校医哭笑不得。
燕葳转了下笔:“是不太正常的学生。”
燕葳很小的时候起就知道自己跟身边其他人不太一样。要花整节课才能讲明白的知识点,她只需要翻翻课本就能融会贯通,稍难一点的地方也一点就通。
不需要太过努力就能考到不错的成绩,而好成绩在学生生涯里无往不利,以至于燕葳养成了散漫得有些过分的性子。
最早的时候还不明白什么叫适度,初中逃课猛到盛朗都劝她要收敛些。当时逃课也不去学习,只是窝在某处地方睡觉。早上睡太多中午就睡不着,现在不睡午觉的习惯就是在那会养成的。玩无聊了就去写试卷做题,诡异地维持住了好成绩。
班主任说再逃课就叫家长,燕葳也不怕。爸妈在办公室里挨训完后到车上训燕葳,训到一半燕葳说饿,一家人又热热闹闹讨论起去哪吃饭。
没人能制住燕葳,除了季行帆。
燕盛两家的父母都忙,燕葳和盛朗几乎可以说是季行帆给带大的。
燕葳的自行车是他教的,滑雪也是他教的,现在最常玩的电脑游戏也是季行帆手把手教着玩的。甚至燕葳第一次来例假,都是季行帆来照顾的。
季行帆站在门口教她怎样用卫生巾,给她熬汤补身体,细心地准备好暖宝宝盯着她的饮食。每次燕葳来例假,季行帆都会提前提醒她,给她备好卫生巾。
受到的照顾太多,燕葳一直觉得他是温柔哥哥。直到盛朗鼻青脸肿出现在她面前,燕葳对他就多了点敬畏,怕哪天季行帆生气把她也给揍了。对亲弟都能下狠手,那么对亲弟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盛朗挨的第一顿打是季行帆揍的。
他把自行车让给不会骑的燕葳,险些让燕葳摔了个骨折。季行帆知道后黑着脸把盛朗压着打了顿,领着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盛朗去燕家道歉。燕葳从没见过盛朗哭成这样,一愣一愣地接受了道歉。
从那以后,季行帆就成了燕葳和盛朗“最不能惹的人”名单里的第一位。
初三再一次逃课被请家长,没请来燕葳父母,倒是请来了季行帆。
从办公室出来坐上季行帆的车,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燕葳大气都不敢喘。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说自己中午没吃饭现在饿得要命,企图靠卖惨躲过一劫。
季行帆语气不冷不热:“饿着。”
燕葳瘪瘪嘴,小声说:“虐待未成年。”
季行帆扫了她一眼。
燕葳被他看得发怵,内心的震颤改变了原先打算说出的话:“我乱讲的。”
“为什么逃课?”
燕葳望向车窗外:“想逃就逃了。”
季行帆没接受她这个理由:“还有呢?”
“老师讲的内容太简单,坐教室里又无聊,所以就逃课了。”燕葳玩着安全带,垂眸道。
“你觉得人生很无聊吗?”
燕葳点点头:“很无聊。”
“等教室前面挂着的倒计时结束后,就会无缝衔接进入下一个倒计时,人生好像被倒计时给箍死了。每天的日子都像沙漏里落下的沙,一模一样,无聊透顶。”
燕葳摁下车窗,声音夹在汽车的鸣笛声里。
一百二十秒的红灯,汽车尾灯铺成长路。季行帆没说话,直到绿灯亮起他的声音才在车厢里响起。
“暑假我去了趟平云岛,那边的海很漂亮,你想去玩几天吗?”
燕葳扭头看向他:“什么时候?”
“现在。”季行帆说。
他们甚至没收拾行李,直接买了最近一班的飞机。车让代驾开去了季行帆朋友家里,坐上飞机后燕葳都有种不真实感,拿出书包里的试卷做了几道题才意识到自己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从平云岛回来后,盛朗跟她冷战了两天,燕葳连着两天拿着巧克力去道歉才把人哄好。
盛朗问她在平云岛玩了什么,燕葳像小学生写日记似的一一给他说了。
喘气之旅。
燕葳如此称呼这趟旅程,十分感谢季行帆。
即使盛朗很讨厌他哥,拉着燕葳一起把季行帆当做敌人。但在燕葳心里,季行帆是她的榜样和目标。
她身上有很多季行帆的影子。
总戴在脸上的眼镜,做题思路卡住时揉捏耳垂的动作,写在后墙黑板上的大学目标……
盛朗对此毫不知情,他们从不谈季行帆。
盛朗现在在意的是,燕葳什么时候跟应广白产生交集的?
他试图从日常相处里发现点端倪,可这俩人在班上连一句话都不说。反倒是柏奕初,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去跟燕葳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