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白马匹被刺,不得不下马缠斗,虽身法更好地得以施展,但失去了高位优势,不得不与对方近身搏斗。敌我难分之间,二人越战越远,等陆秋白终于将周围攻来的明枪暗箭全都打掉之时,四周已无她人——她们与队伍冲散了。两人皆有负伤,身上的衣服有些磨损挂彩。“不知周统领她们那边如何了。”姜林不太放心。陆秋白看着她发白的唇色,安慰道:“应当无碍。”两人现在都已弃马,距离渠京尚有近百里,如今要如何安全回去恐怕是个问题。陆秋白只得提醒道:“现在我们只能先顾好自己,没了马匹,我们要如何才能与周统领她们会和?”姜林抬眼看向她,缓声道:“没事……”说完就失去了意识。陆秋白吓得感觉心脏都停跳了半拍,立刻扑过去将人扶着,急急唤道:“姜林!”喊了几声之后,姜林依旧没有反应,软绵绵地倒在她身上,陆秋白手抖着探了探呼吸,喃喃道:“还好,还有气。”又忙将姜林轻轻放在地上,寻找她受伤的地方,上下检查之后发现了处细小的划伤,其中有一处略深,陆秋白观察伤口血色,不知是不是有中毒。眼下夜色深沉,乌云罩着月亮,时明时暗,好在陆秋白目力尚可,眼下适应这般黑暗之后也能看清周遭。经过一夜乱斗,她现在体力也亟须恢复,加上姜林昏迷、夜间不明、失去马匹代步,如今最好的办法只有原地休整,等白日恢复体力之后再思后路。陆秋白将姜林复又背起,她眉间簇着,仿佛有无尽心事。林子里杂草丛生,枯枝横斜,陆秋白磕磕碰碰,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见到一洞口,应当可以容人,暂时做个避风之所。幸好身上的火折子没有弄丢,陆秋白小心翼翼地慢慢探身进去,见洞中尚且可供短暂安身,于是将姜林放下,靠在一旁。又折返出去拾捡些许枯枝回来,照着先前见周统领她们堆的步骤,在洞中生起火堆。陆秋白察觉到姜林身上似乎有些冷,她碰到她的手十分地冰,额头却烫的出奇。生好火之后,她就靠着姜林坐下,让她靠在自己腿上,脱下外袍紧紧拢住她的肩膀,握住她寒冷的双手,试图给她一些温暖。就这样熬到天明之际,陆秋白探探姜林的额头,感觉高热依旧没有褪去,身上倒是不冷了,开始变得有些燥热,脸上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之色。陆秋白努力回想着之前抄的那些方子,她记得其中似乎有退热的方法,有一种药草似乎极为有效……她努力回想着脑中的记忆碎片,急切地想将有用的地方调出来,好解眼前的燃眉之急。
这种时候陆秋白不由自主地觉得:若是受伤昏迷的人是我就好了,这种时候,姜林醒着肯定比我有办法。冥思苦想了片刻,陆秋白才好不容易回忆起来。说找便找,陆秋白轻柔地起身让姜林躺在衣袍上,以免硌到头,走出一两步路后又有些不放心,万一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若是有蛇过来,咬了姜林,岂不是毒上加毒,她不通医术,岂不是只能看着姜林中毒而死?不行不行。陆秋白又回去将姜林背上,带着她一面走一面寻找她记忆中的那种药材,试图寻找和她记忆中的模样最相似的草药。只是带着一个昏迷的人行走终究有所不便,陆秋白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路上的坑坑洼洼几次几乎将她绊倒,横生的枝节两次三番打在她的身上,刮出一道道细小的口子。虽是深秋,秋高气爽,日和风徐,陆秋白额上却渐渐渗出汗,打湿了鬓角。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陆秋白在一众青青黄黄之间见到了十分符合她在药房见到的那种药材的植株。只是这时又有了新的问题,平时开方用药无非就是内服外敷之类,按正常药方来说这种药是炮制之后才会入药,用药时煎服即可,现在这个新鲜的应该怎么用?直接吃吗?这时姜林醒了,察觉到身上的不适感,她顿时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见陆秋白手上拿着一株药草,十分苦恼的样子,艰难道:“给……给我吧。”陆秋白听到她的声音顿时面露喜色:“你醒了!”同时也将手里的草药乖乖递了过去,姜林拿起它,掐头去尾选择了能发挥药性的那一部分,直接送进嘴里。陆秋白以为她有所好转,不料姜林吃完药之后又再次昏睡了过去。让她有些忐忑起来,不会是她摘的药有什么问题吧?但转念一想,姜林自己是大夫,应该是认得的所以才吃下的吧?这样一想她就稍微放下心来,将人背起再次继续赶路。走出几十步路后又觉得,不对不对,都说医者不自医,姜林都病成这样了,万一糊涂了呢?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陆秋白就觉得心中发慌,心跳加快,万一姜林病死了怎么办?不行不行,姜林怎么会病死呢?上天有好生之德,医者功德无量,佛祖也会保佑她们的。可是世间神佛又哪里有神佛……若有神佛庇佑……她陆家满门,岂会遭此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