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真是恭喜新郎官喜得美眷呐!”陆秋白闻言看去,正是那欠收拾的崔信卓,此刻一身白衣,旁若无人地就要强入门中。好在陆秋白早有准备,已提前请来几个护院的,这时正好派上用场。“怎么?来者是客,状元郎不会不欢迎吧?”陆秋白不卑不亢:“往来者才是客,不速者自为敌。”崔信卓夸张地做出吃惊的表情,“不可置信”道:“什么!崔某视卢兄如手足,卢兄竟然要为区区一个女人与为兄翻脸么?”陆秋白不料他一张嘴居然这般颠倒黑白,迅疾道:“胡说!我何时与你称兄道弟?明明是你无礼在先,如今安敢厚颜无耻继续来扰?”崔信卓却是继续胡言乱语道:“卢兄居然如此无情,枉费崔某一番心意,真是叫人心凉!崔某为卢兄肝脑涂地也不辞,卢兄何必将我拒之门外?”陆秋白听她这般闹事堵门,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寒芒。那眼神叫崔信卓也不由得心下一沁,转而又复打起精神,心中安慰自己,不过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穷小子,自己何必怕她!陆秋白恼怒不过一瞬,立刻便冷静下来,崔信卓选择今日上门挑衅,便是有恃无恐,料定她不想自砸家门,若是此时被她激到,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面对这种言语上的死缠烂打,陆秋白并不想继续多费口舌。不如先将人稳住,稍后再慢慢收拾。于是改变语气道:“崔兄这是说的哪里话,小伍,你亲自带崔兄上座。”说话间示意护院中武力最强的那个将人带进去,小伍领命而去,崔信卓见她这么快服软,心中更多几分鄙夷,自己刚刚就是错觉,此人这般胆小怕事,不过一只蝼蚁,她刚刚怎么会有一瞬间真的感到一丝寒意?这厢陆秋白将人一一接待完毕,婚宴开席,她尽可能地八面玲珑照顾到在场所有人,一句句恭贺的话语不要钱似地砸出来,喜庆的红色映满眼帘,催的她眼前发昏,整个人几乎都要飘起来,虚得摸不着实处。崔信卓眼看时机成熟,站起身正要向陆秋白发难,就听得陆秋白含着笑一路敬过来,正走到她这一桌。不等崔信卓开口,陆秋白就是一声高喝:“崔兄!”与此同时还拉住她的手,牢牢将她的手腕锁住,一面继续道:“诸位请听我一言!今日我要特别感谢一人,那就是崔信卓崔兄!”崔信卓正要出口的话被陆秋白打断,一口气堵在胸口,一下将到嘴的台词给忘记了。没想到手也被她钳住,她本下意识就要将手挣脱出来,没想到陆秋白看起来文弱,此时却像吃过大力丸似的,掌中蛮力让她根本无法得逞。“你……”
陆秋白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不由分说就将人往台上拉。这时所有人都听到她的声音,渐次安静下来,看着今日的主角之一,静静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陆秋白眼中神色莫名,脸上带着假笑,意态一如既往狂放道:“多亏崔兄,今日我才得以与爱妻喜结良缘!”宾客中已经有那好事的连忙问道:“哦?这是为何?快细细道来!”陆秋白十分满意这样的捧哏之人,笑着接道:“若非日前崔兄相逼,以别样的手段诬陷爱妻的医馆,置爱妻多年的心血与死地,也不会有今日的圣上赐婚,喜结连理之事!”宾客大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回答,一时间无人接话。崔信卓不料她居然敢当众揭穿此事,当即反驳道:“你胡说……”陆秋白眼神都不屑分给她一个,继续道:“大家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崔兄?”这时才有人起哄道:“没错!是该谢谢她,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坐在这里!”陆秋白顺势道:“卢某又岂是那等仗势欺人,目中无人的鼠辈?门在那边,崔兄请吧。”崔信卓气结:“你颠倒黑白!”在场之人大多都是为陆秋白捧场而来,虽然崔氏家大业大,不少人有所顾忌并不敢做这个出头鸟与陆秋白站在一起,同崔氏之人作对。但此时此刻能在这里的人,也不可能为了崔氏子明目张胆地和陆秋白唱反调。故而一时间场间无一人为崔氏子说话,哪怕她现在气愤填膺。崔信卓破罐子破摔:“明明是你这个小人夺人所爱在先……”这么好的机会,陆秋白自然不会任由她继续大放狂言,不等她说完就继续打断道:“哦?这么说崔兄的意思是当今陛下识人不清咯?这桩婚事是陛下亲手谕旨,难道陛下也是助长小人风气之人?”她将皇帝这一面大旗扯出来,哪怕崔信卓现在气愤上脑,口不择言,周围的人却不能再继续冷眼旁观。“这种人还是快些赶出去吧!”“她怎么还有脸继续待在这里!”崔信卓听着这一边倒的舆论风向,顿时明白自己今日已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中的怒火骤然冷却,看着一副副旁观的面孔,愤愤然转身离去。陆秋白将搅浑水的人赶走,也算是除去此宴上的一个隐患,顿时又换上一副和煦可亲的面容,继续向未敬到酒的桌席而去,除却这一点小插曲,这一场也算是宾主尽欢。知道太阳西沉宾客们才渐渐离去,本以京城往常的习俗,宴席之后还会有不少亲友留下来“闹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