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初,皇宫里着重封了位钧贵人。
这位钧贵人运道好,竟然有了身孕,不过就是脾气怪得很,出身荒僻,也不急着召见朝廷命妇们,听说很受皇帝喜爱,全部都随她的愿。
甚至到后面这一胎月份大了,皇帝还为了陪伴佳人特意旷了许久的朝会。还好奏折还是看的,加上卫王去年问斩,如今皇室可就皇帝这一根独苗苗,众朝野还是抱以了较大的理解。实在委屈了就去烦一烦尚书令、玉侍郎、赵将军还有张大伴,这几位毕竟都是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夏末,日光浓烈,琉璃瓦色泽被照耀的明亮如血,树荫下,小黄门一个个流着大汗,踩在梯子上抓着蝉,陛下总觉着外面吵。其他金龙殿的宫人们也有些不敢吱声,个个都极安静地作着活。
重重宫室里,青帘斜挂,张全干儿子于邈新认的干儿子——于小向正兢兢业业在一旁垂目候着,以备天子不时之需。不过也许真像算命的说的,他今年运气极好,如今也恰逢赶上谢尚书来息陛下的火,摸天子的毛。想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他还有些年青,便偷偷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室内的言语。
先是谢尚书,他话说得很慢,听起来格外的柔和:“阿寿,可是不适?”
于小向心中警铃大作,什么不适?
他小心翼翼抬头去瞧,余光里,他们的陛下胸襟敞得极开,裸露出一大片蜜色光滑的皮肉,满脸倦怠地贴在谢令君的肩膀上,格外宽大的衣裳下,他以袖护住自己高高鼓起的肚子。谢令君呢,还是很清隽的样子,然而头发被陛下蹭乱了些,面上的神情可以说是十万分的柔情,长长眼睫垂下来,笑容是难见的缱绻,看不出一星半点帮陛下处理如山公事的烦闷。不过那双潋滟的眸子很快就轻轻转过来,漠然地瞥了于小向一眼,于小向立刻低下头去。心里乱成一团,许愿尚书令不要动怒。
魏延见他已经回完了那一叠折子,才哼哼唧唧应了,慢悠悠将自己塞到老师怀里去。这天气鬼热,太医那边又说太凉了怕损伤胎气,于是冰鉴便只放了不到往年的一半。他本就体热,如今初孕,更是怕热,不消一会儿就出一身软绵绵的汗,再加上怀的是罕见的双胎,肚腹额外地大,沉沉地挤压着他的内脏,叫他十分郁闷。好在老师通体冰凉,被他搂在怀里,闻着他一身浅淡香气,更是舒适。
他将自己领口又扯大些,抓着老师刚批完公文的手,去摸自己的脸,摸自己的胸膛。
谢隐全部软绵绵地应了。年少者本就爱娇,如今又是这样脆弱的状态,他只怕魏延平日里走着躺着都会累到,再加上玉祁臣去燕地临别前又同魏延吵了一架,魏延气是气着了,可又怕平息民乱的玉祁臣被伤到,急匆匆派了周栾过去。如今他的阿寿身边只他一人,这些爱娇的姿态,全数落尽他一人眼中,谢隐对此其实分外满足。
他知道魏延胸乳是胀痛,往日魏延的胸肌绵软而柔韧,如今却硬了不少,摸上去不再是如水球一半的形态,而是泛着一点的硬结,除了发硬的乳头碰不得,其他地方要在男人手心轻轻地揉软了,他才会舒服些,松下眉头,懒懒躺在他怀中。他将魏延抱在怀里,这温热皮肉,加之这孕肚下不仅是他心爱之人的血脉,还是皇室如今的期望。卫王死前的诘问仍不时在耳边回响,短寿、无子的帝王,虽然两人都不曾明说,但心里都隐隐埋着担忧。直到他年前诊断出身孕,可以说都将这一胎看作了命根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