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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璋璋,我喝多了……哎不是,我也想知道他俩为什么在我旁边做啊我草!”
“他们说刺激。”
“啊?”
“我问的是,昨天晚上!一个什么都没穿的女人和你共处一室你不应该给我解释解释那就别解释了,行了咱俩这次真的到头了行李我上次收走了就没再带回来这样也好我待会就回学校以后我和你就没有以后了。”
他还在理清情况,眼瞅着人儿生气了又要耍性子,下床就去追。
“璋璋,我不知道,我真的……”
“我知道,那时候他们已经在做了,也是图刺激。可你昨天晚上,就这么走了,连句话也不留。”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他垂下头,“我知道,你家看不上我,只有琴姨和你舅舅不嫌弃……我妈我爸在你家的亲戚朋友面前,连句话都插不上。可是璋璋,我舍不得,我害怕你抛弃我。”
“所以你就喝成孙子连家也不回?”
委屈的眼神,故作媚态,一颦一蹙都透着满满的绿茶味,姜似晨用这种方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仿佛置身在燥热沉闷的炎炎夏日,忽然凉风习习,洛孟璋难以抵挡,她还挺吃这套。
“你能不能先让我去洗个漱?”
她别过头,似乎是应允。
她也不知道,冲突为何那么快爆发,或许说,冲突是如何爆发的?
只记得姜似晨洗漱出来,他们在客厅,她说了什么话,都已经准备离开了,又被前者拉住苦苦哀求。
推搡牵制,然后就滚到一起。
的确有个瞬间,她突然觉得他好烦,她想让他死。
断子绝孙脚是平心静气的。
但花瓶落在他头上的那一刻,以至于之后,她确确实实担惊受怕。
他就那样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起初,还以为是捉弄她。
碎裂的瓷片划破他的皮肤,只是浅浅的表皮,然后头部下侧的地板渐渐汇聚出一摊血,她才发现这是真的。
摇晃他,掐他的人中,都无济于事。
他死了吗?
明明皆大欢喜的事情,她却心神不宁。
闭上眼,四周观察,然后睁开眼。
她急了。
她哭着喊“阿晨”,动用能力,也只能恢复他的伤口,茂密黑发下粘连在一起的血痂,如同倒放般回归应在之地。
洁净的地板,一尘不染。
她捡起一块碎瓷片,起身之前,她想到曾经与他有趣的交流。
“正在进行时是g,那‘薛定谔的猫’是应该叫‘bedyg(正在死亡)’还是‘dygisnotdyg(将死未死)’啊?”
“薛定谔的死亡。”
“啊?”
“你说怎么才能知道?你要么打开盒子,要么进入盒子,当然有本事你也可以又打开盒子又进入盒子。”
她吻向盒子里的人。
他的唇还残留余温。
她反锁卫生间的门,然后躺到浴缸里。
这一刻才知道,血肉苦弱。
左手的手腕,虽然一瞬的刺痛,但也会到死都是绝望的疼痛。她后悔,应该吃点止疼药的,也可以混着安眠药一起吃,不过自己也知道,药量少,会疼醒,药量多,会口吐白沫,那样死的很难看。
她突然敬畏以这种方式寻死的人,割开的血管,前几分钟仍是汩汩流着,温暖的液体离开身体,除了疼痛还有些痒,每一秒都是煎熬。如果可以对侵犯自身生命健康权的方式作评价,那么她一定不推荐。
她有些话想对那些“将死未死”又寻死的人说。
别死,求你,活着。
无论是贫穷还是疾病,只要你活着。
被无良公司剥削压榨,然后被倒打一耙,公关部引导网暴,法务部恶人先告状,或许有案底,也或许没有,但都影响考公考研。
被苦痛疾病缠身,已知时日无多,温饱问题解决之下,中药西药搭进去是源源不断的金钱。
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的悲哀。
学业,事业,亦或是家庭的悲剧。
未来一眼望的到头,又或者望不到头。
心郁气结,自暴自弃。
……去他爸他妈的“幸福者退让”理论吧!人生来就是悲剧,受苦的人没有悲观的权利……然后说一句,看开点吧?有人轻飘飘一句,毕竟谁都长着嘴。
如果能看开?如果看不开?
可是人啊,可是死亡啊,可是幸福啊……
依然有人不幸福,依然有人寻死,依然有人长着张嘴说“为什么你不能看开点?”然后将“受害者有罪论”奉为皋臬。
死亡不是解脱,但是死者可以带走一切罪名,“死者为大”是对活着的人的束缚。
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死,如果运气差,寻死途中遇到了伴,那么活下来那位,可真是生不如死。
所以,委屈的人,受苦的人,尼采说的不能悲观之人。该死的不是你们,该死的另有其人。
洛孟璋听过社团朋友讲的八卦,吃瓜到好奇还追问。那朋友虽然与她不太熟,但还是倾心相告。
“我现在躁郁症,怎么了?存者且偷生,是他妈我想存?是我想偷的吗?就因为我活着?草,死人是我让它死的吗?是我杀的它吗?”
她说,死亡是一场盛大的俄罗斯轮盘赌。
那段无头无尾的话,洛孟璋到了将死未死这一步,也是无法理解。
或许死后才会理解。
她想睡觉,池中的血液逐渐凝固,气温似乎也变寒冷。
她已走向安眠,在梦中,去往“伊甸园”。
她的脸色苍白,面无血色,长发散落到浴缸外,害怕被血液污染。
她的躯体之上,有光跃起。
耀眼光芒之下,不可名状的动物虚影……如果那可以称之为“动物”?不仅仅是人面兽身,层层迭迭的硬羽金鳞,如针刺一般的黑色绒毛,巨大的翅膀展开,四个山羊角仿佛说明罪恶的化身,不可言传的头与身,闪亮如星辰般的蹄甲,每一步都如同踏在虚空之上。
祂从污浊之地来,徘徊,徘徊。
亡者在唱歌。
“大娘您好,请问您有没有见过一个男的?他大概不到一米九,至少六块腹肌,浓眉大眼,眼睛亮,眉毛前直后挑……”
“剑眉星目?器宇轩昂!新来的,见过!他抱走了口口口家的小儿子,被当爹的追着打!”
“打着了?”
“没打着。”
寂静的房屋,刘怀遇和他的明星女朋友犯了愁,尤其是找半天备用钥匙进入卫生间的时候。
收拾一地鸡毛,姜似晨被他们送去医院,说是工作劳累过度晕倒了。
那洛孟璋怎么办?人都凉了。
得嘞,先把人洗干净,非礼勿视,这事还得让同性来。
然后把她装入小明星准备出国旅游的行李箱中,行李箱还挺大,不用因为放不进去而必须切割一部分,她的身体蜷成一团,足够放置进入。
旅途的目的地,并非阿美利卡。
那个女孩子问,她还有救吗?
刘怀遇不说话。
她自驾去海边,看海心血来潮,非要租船出海。
凌晨封海,夜空幽蓝,天气还好,她在海上乘船拍照。
箱子抛入大海时,泪滴也融入海面。
箱子是空的。
“bel……你能救救她吗?”
跨洋打来的电话,陈贝拉在睡梦中被吵醒。她住在公寓的高层,后颈上有烧伤后恢复的疤痕,一道水平缝线将两种皮肤分隔,乍看还以为是项链,只不过是永久留在人皮上。
机械声播报时间凌晨两点。
fuckyou!danit!
手机上收到“死者”生活照。
loveyou!d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