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餍足离开,沈俞则回到外间,打算将方才看到一半的游记继续。
然而他才在书案边坐下,便察觉到了不对。
……有人来过。
他先前是被沈濯搅扰,连书都是随手一放。在去里间之前他们还在此逗留了片刻,按说案上该有些凌乱,眼下却过分齐整了……府中下人未得吩咐不会擅入,不会是他们。而若是阿泽和涟儿,大抵会直接进来,便是不进来也不会是像眼下这般,将他的书案收拾一番便悄然离开,由此,来的人只怕是……沈俞的心重重一坠。
不得不说,沈俞对自己的胞弟们知之甚深,只是他错估了一事——沈濯三人固然行事无忌,但他们若有暂不愿他知晓之事,倒也不介意转转性子,遮掩几分。是以方才那替他收拾书房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涟,但那却是因为与庄同笙情事的痕迹太过明显,若不收拾收拾,只怕难以收场。
只是,沈俞如何也不会想到这样不堪的缘由上,因而只断出方才来人是庄同笙。便是如此也全没了看书的闲情逸致,匆匆起身,寻庄同笙去了。
沈俞最后在庄同笙的卧房里找到了他。
庄同笙背朝外躺在床上,沈俞走得近了,才听见那压抑的细碎抽噎,听得人心头发紧,“笙儿……”
沈俞在床边坐下,手落在那微微颤着的肩头上,却感觉到掌心下的身体微微一僵——
是下意识的抗拒。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庄同笙的反应已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沈俞深吸了一口气,轻轻蜷起伸出去的手指,不再试图触及,低声道:“你都知道了……抱歉。”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庄同笙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抽噎声似乎更加委屈。
沈俞沉默地听着,却不知能如何开解。过了许久,才艰难开口:“我为你夫君,却与兄弟有此等不堪之事,令你蒙羞……本该和离放你归家,只是你我成婚时日尚短,外间觊觎你之心不死,若骤然失去沈家庇护,我怕……且委屈你暂在府中住下,今后我会少出现在你面前,待日后尘埃落定,我们再……”
“沈哥哥这话什么意思?!”庄同笙猛地转了过来,黑白分明的眼里蕴满了水。
“我……”沈俞叫这样的一双眼一瞧,顿时语塞。
“我不要和离!”庄同笙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沈俞,眼中的脆弱显而易见,色厉内荏。
“笙儿……”
“你是我夫君,我不要你避着我!”庄同笙不由沈俞说话,已探过身去一把将人抱住。嗅着沈俞身上温暖的气息,他眨了眨眼,泪便盛不下了,扑簌簌落下,“沈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沈俞只觉庄同笙落在他颈侧的泪滚烫,要被灼烧了一般,心口都发疼,“怎么会不要你,我只是……”
庄同笙吸着鼻子,收紧了双臂,把沈俞抱得更紧,哀道:“那你抱抱我,我觉得冷……”
沈俞一窒。按着庄同笙的脑后,把人圈进了怀里,“笙儿,对不起。”
庄同笙连连摇头,眼泪都在沈俞脖颈蹭开了,“分明是我拖累了你,若是没有我,怎会……”
哪里能怪沈俞呢?沈俞这么温柔这么好……该是他让他为难了才对。
沈俞一顿,眉皱了起来,抚了抚庄同笙的后颈,要将人拉开一点,却遭到抵抗,只好先由着去了。他顺着庄同笙的背,温声问道:“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
等了一阵,才听见怀里的人闷着声应道:“不是听谁说的……我自己知道。”
庄同笙不说,沈俞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他把泪眼婆娑的人从怀里挖出来,抹去那些挂在雪腮上的晶莹水珠,“笙儿,我不愿你这么想。你虽不愿说是在何处听来的这些话,我却也能猜得到几分……他们与你的说辞,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与他们之事绝非因你而起,绝非因你之故,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该为此责难自己。”
纵然再羞耻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但要他如此在人前剖白,尤其此人还是庄同笙,沈俞仍感觉难以启齿,只是此刻同样是为了庄同笙,沈俞甘愿让步。
“若要论过,他们是我弟弟,我年长于他们,他们长于我手,由我教导成人。他们今日逆伦行事,皆为我教导无方之过,是我自食其果罢了……笙儿,这如何也怪不到你身上的,是我不好。”
庄同笙原就尚未平复,现下又被沈俞这般温柔劝慰,如何还忍得住,原先有些止住苗头的眼泪又急急落下,“沈哥哥没有不好……”
自他来到沈家,沈俞一直待他很好。而沈俞待他越好,他便越不敢叫沈俞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怕沈俞为难,更怕因自己的缘故令沈俞在府中处境更加艰难。与其如此,他宁愿自己受下那些委屈。
沈俞只看出庄同笙郁郁,却如何也不可能猜到真正的缘由,只以为自己的话不能叫他宽心。正无措间,忽听得庄同笙哽咽道:“我不在意那些……我只愿沈哥哥一直做我的夫君!”
沈俞未料庄同笙开口竟是这般情重,愣了愣,怔怔地看着神色黯然的庄同笙,心口酸软成了一片,暗暗生疼。他动了动嘴唇,只觉喉头也被堵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沈哥哥……不能应我吗?”庄同笙久未听得回应,心中更是惶然。他急切地抬起头,看住沈俞的眼睛,求道:“我不在意的,我什么都不在意……只求哥哥让我留在你身边……”
沈俞原就愧疚又心疼,深觉自己有负深情,又听得如此委曲求全之语,只觉心都要被绞碎了,忙不迭应下,只求眼前之人不要再如此不安:“好,好……我应你,什么都应你,只盼你莫哭了。
“先前是我说了糊涂话,笙儿定会与我举案齐眉,长长久久。
“我这样抱着可行?……笙儿还冷不冷?”
……
庄同笙得了承诺,又被沈俞抱着哄了好一阵,终于放下心来。只是又想到了自己与那三人的那些事情,巴巴追道:“我还要你应我,今后无论如何……嗯,无论发生何事,都再不许你提和离放归这些伤人的话……”
沈俞自然没有不应的。
庄同笙放松下来,后知后觉自己方才怕是丢人得很,面上顿时浮现出羞赧神色,只是又舍不得放开沈俞,便讪讪地垂下眼,目光在沈俞被自己揪皱的袖摆上游移。
沈俞自然不会笑话他,反而在他额上吻了吻,“我看你精神不好,我陪你躺一会可好?”
“……好!”庄同笙眼睛一亮,满是期冀。
沈俞脱了外面的衣裳,褪去鞋袜,才一躺下便感觉身边的人贴了过来。温热的体温交融在一起,呼吸彼此纠缠。
庄同笙安静而依恋地看着他,澄莹双眸中尽是他的倒影。
沈俞情不自禁,俯身去亲吻这双眼睛。
庄同笙乖乖任他吻着,抬手勾上他的脖颈,唇边露出温软的笑意。
庄同笙被亲得有些痒,便忍不住笑,又抬了抬脸,让沈俞的吻往下落,落到他唇上。
沈俞不防,露出些惊讶神色。庄同笙便狡黠地弯了眼,反客为主,追缠起来,与沈俞在唇上缠绵。等到两人都呼吸急促起来,庄同笙方才退开来,红着脸道:“沈哥哥有没有……被伤着?”
沈俞先是不解,可等到庄同笙的腿插入了自己两腿间,意有所指地往上顶了顶后,立时明白了过来,不由大窘。
若说伤了,可这伤因何而来便难以启齿;若说无碍,又显得他淫荡之至,叫弟弟这般磋磨竟也无恙……无论他如何作答,皆显怪异,更何况这问询之人是庄同笙,是他的妻子……
庄同笙等了一会,没有得到回答,便自己去讨答案。他松开了环着沈俞的手,转而往下去,贴着沈俞的腿根深入,一入手便是那湿漉漉的雌花,再往后,摸到了同样湿哒哒的后穴。他动了动,轻轻从沈俞怀中挣脱了出来,“让我瞧瞧。”
“……别!”这哪是能让庄同笙看的。沈俞被自己身下秘处传来的触感惊回神来,登时握着庄同笙的手腕,不让他再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