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是白月清的,连续打了三次,高行知单手接着电话,一边继续肏迟烁。
呻吟声通过手机隐隐约约传到另一边。
白月清隔着手机骂一声,快速说着事。
是杨总的饭局,白月清的养父,推不了。
高行知挂掉通话,把手机扔桌上,缓缓抽离。
粘稠的水跟着硬物滴到地上。
迟烁已经神志不清,后穴明明都开始发肿还在一缩一缩。感受到空虚,他目光迷离地回了头看过来,仿佛在问为什么停下。
高行知视线定住,下一秒,就不自主凑过去,揪着头发深深吻起来。
两枚戒指碰在一起,在阴暗的光线里折射着光。
迟烁像找到水源,用力地翻过身,双腿把人再次缠住。
但他没被满足。
高行知洗了澡就把他扔回床上,还用链子栓起来,自己去了衣帽间。
迟烁浑身赤裸,半睁着眼,双腿磨着中间无意识地左右翻转。现在每天都是一种醉生梦死的状态,吃饭喝水往往都是在半昏半醒间被喂进嘴,等醒了,没多久他就会感到空虚,想做。
但无所谓了。
高行知出来的时候,迟烁趴在那,背上浮出一抹异样的淡红,眼尾红红的,蓄着泪。
他走过去,站在床边俯视着,过了半晌,抿了抿唇,忽然说:“迟烁,我们可以不用这样。”
迟烁意识迟缓,过了好一会才动了动睫毛,睁开眼去看他。
对方的脸在视线里模糊不清。
迟烁笑了下,又将脸埋进枕头。
高行知怒火又不可抑制疯涨,理智提醒他该离开了,可还是忍不住站在原地冷斥,“我最后问你一遍,是不是想一辈子都这样!”
迟烁闭着眼,像是在读懂他说话的话,过了一会,气若游丝地说,“该问你……想要什么样的我……”
听到这句话,高行知沉默了。
这个问题有想过。
最开始迟烁接受他时,他是欣喜的。慢慢的,他开始厌倦对方总是一副牺牲者的姿态,他不需要救赎,他需要迟烁陪他下地狱,把他奉为唯一。
但迟烁总想救他,总是要在他信任的时候来上一刀。
看着蜷缩的人,高行知又感到一阵烦闷,俯身为他拉上被子,随后离开。
房门被锁上。
迟烁将脸埋进枕头,胸膛跟着呼吸一起一伏,慢慢哭了。
总是这样,又想要他的爱,又要他卑微得像个奴隶。
凭什么。
迟烁又一次感觉快要死了,他好想死,但他还有奶奶,上次和奶奶打电话是多久以前,他快忘了,好累……
砰——!
恍惚之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爆响忽然传来。
跑动声越来越大。
迟烁被惊醒了些,懵懂地转过头,看向卧室门。
仅仅一会,又是声巨响,双开门被踹开,一袭白影出现。
是白月清。
“啧,好风景。”
他的长发被丝带绑起来,穿着白西装盛装出席,仿佛为求婚而来。在看见迟烁时,眉毛风情地挑了挑,一双狐狸眼上下打量。
“你干嘛……”迟烁哭得麻木,意识不清,以至于看见他们都忘记了害怕,只是一阵发懵。
“带你走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度假。”白月清来到床前,把他捞起来,兴致盎然地抓回他下巴。
迟烁早就脱力,根本挣扎不了,只能愣愣看着他。
度假?
黑衣打手迅速走到身后,拿出一个贴片按在指纹锁上。
咔擦一声,长久禁锢的项圈在一瞬间脱落,锁链掉在床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迟烁整个人定住。
这就解开了!?
白月清看着这幅躯体,意犹未尽在他腰上捏了一把,两手用力把他抗到肩膀上。
视线天旋地转,腰上的触摸一下激活了他的反应。
“放开我!我不走!!放开!!”迟烁惊恐地失声尖叫,连手带脚地打他。
“闭嘴。”白月清不耐烦地朝他屁股拍了一把,走下楼梯,“再说一句当着摄像头操你。”
迟烁哭起来,“那你操吧,我不走……奶奶还在!”
白月清嘁了声,下楼梯的速度更快。
迟烁快要被癫吐了,按在后腰的手就像触手让他感到恶心。
他抬起头,试图去寻找求救的希望,却发现保姆已经昏迷在地上,而他眼前,也就是白月清身后,至少有五六名黑衣保镖,他们无视着自己赤裸的身体,整齐有序地跟着。
他不要走。
走了高行知会发疯,奶奶会出事!
迟烁又开始大喊,挤出力气踹着他,白月清不管不顾,将他扔进车的后座,又扔了套衣服,自己开门去了驾驶座。
三辆车以最快速度驶离别墅。
高行知收到警报去看监控的时候就是这一幕,迟烁被抱着上车了。
他车停在路边,并不着急驱使,而是闭上眼思考。
过了两秒,他重新启动车,方向盘一转,直接驶向杨家庄园。
白月清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刺激他的养父,保姆车放了行礼,他们要走。私人飞机在机场,且要经过杨总同意,想要瞒着他们,又能作秀,必然是庄园的私人直升机。
刚涌进车道,他就戴着耳机打通电话。
“杨哥,白月清掳走我弟弟,想用直升机把人带走。”
通话那头一阵沉默,像是在消化这件事,后面有微微人声,显然也在外边。
“你的事,我听月清提过。”半晌,那头杨哥开了口,声音沉稳,“我可以帮你拦下他们,但你想明白要什么了吗。”
这回轮到高行知沉默,抿着唇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我很看好你,别为感情困住。”杨哥声音还是很平,继续说,“一个爱而不得的人,要么手脚打断囚着,要么放他自由。”
高行知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收紧,盯着挡风窗,心跳像停止一样。
很明显,杨哥是要给白月清自由,那他呢,把迟烁抓回去真关起来,伪造假死?
一时间高行知想过种种办法。
等到达目的地时,豪华的庄园旁边草坪上站满了人,中间有架私人直升机。
高行知将车停在远边喷泉,透过玻璃看了会,没下去,又联系了杨哥私人管家,找来实时监控。
如他所料,白乐清被堵在中间,表情暴躁,护犊子一样把迟烁拦在怀里骂着保镖。
演得很好。
高行知垂着眼,拇指轻轻抚着屏幕上的脸。
迟烁缩着头,看不清神情,两手紧紧捂着不合身的黑大衣,脚都是光着的。
理智和情感在博弈,他该把迟烁带回去的,但之后呢?抹掉身份彻底囚禁起来?如果换作以前,他会这么做,但现在不会。
迟烁到底还是影响了他。
半晌,他闭了闭眼,给管家打了个电话。
保镖们忽然散开,不再阻止。
白月清挑了挑眉,视线左右晃了一圈没看见想见的人,又将目光定在喷泉旁的黑色轿车。
迟烁也看到了那辆车,脸色瞬间惨白。
然而没有人下来,那辆轿车像无驾驶人一样停在原地。
白月清心情很差,见状嗤笑一声,拽着迟烁手臂就往直升机上走。
迟烁的脚步不可抑制地变慢了,草坪里冰冷的泥土阻碍了路。
他一步三回头地看向那车子,眼神茫然吃惊失落都有。
白月清冷笑说,“怎么,舍不得?那就滚回去。”
迟烁回了头,踏上直升机。
白月清曾经找过他两次,都表示可以将他送走,迟烁一次没找过他。
但这一次,他开出的条件吸引住他。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会不会真动你奶奶?不想知道对他而言究竟是得到你重要还是爱你更重要?”
这句话让迟烁点头同意,他们假扮情侣,期间他会保护自己的奶奶。
直升机一阵轰鸣,缓缓起飞。
迟烁情不自禁扒在窗户看着,地面上的轿车还未驶离,在目送他们离开。
他知道,是高行知放他们走的。
迟烁在这一瞬心绞痛起来,下午还没吃药,一定是因为没吃药他才舍不得高行知。
“还看,要不要老子把你扔下去。”白月清坐在另一边,心情不好,直接拿人撒火。
迟烁歪着头,有点烦,“有药吗。”
“什么药。”白月清更暴躁,朝他嗤笑,“你以为我是高行知得供着你啊,落地了自己去买。”
“没病历,处方药……”直升机嗡嗡地,迟烁疲惫闭上眼,“你爸那么厉害,有的是办法监视你,好歹演一下……”
听了话,白月清怒气又散了,忽然凑过去,冲他笑,“让我亲一下,我要拍下来给我老子欣赏。”
“滚!”迟烁猛地往后,整个人都贴在玻璃上,变得显而易见的慌张。
白月清嗤笑声,也没继续,朝驾驶员命令掉头。
他没等来想见的人,所以要再恶心一次,坐他老子最贵的一架飞机带着新欢去度假。
直升机在空中转了弯,又朝机场飞去。
这一折腾,迟烁人都要虚脱过去,好在白月清是有良心的,提前叫人准备了衣服和药,但不包括抑制性瘾的,对方压根不知道他有性瘾,只按他报的名字去买。
白月清知道后翻了个白眼,叫他忍着,在旁边睡起大觉。
过了三小时,从飞机上再下来时,迟烁几乎要站不住脚。
加长的轿车一直在渺无人烟的车道上行驶,最后驶进一座大型庄园。
迟烁已经晕过去,被白月清扛进卧房浴室,调到了冷水,直接拿花洒喷到身上。
毛衣被打湿,和肌肤连在一起。
没有开空调。
冰冷刺骨的温度浇灭了滚烫的体温,迟烁打了个激灵,意识逐渐清醒,无神的瞳孔透过湿漉漉的头发看着白西裤。
“听清楚,到这里就没人惯着你,有性瘾自己解决,别他妈在我跟前要死要活,消停了就滚出来睡觉。”
白月清烦躁的说完一句话就走了,
迟烁看着陌生的浴室,茫然无措的发呆了十来分钟,才缓缓脱了衣服。
他琢磨着设施,把浴缸放满冷水。
海边别墅常年开的空调,他感觉不到冷,这里不一样,晚上冷得像冰窟,他缩在水里,一直在发抖,带伤痕的躯体被冻得发红。
迟烁觉得这样是舒服的,至少他下身不会一直分泌液体,他能因此冷静下来。
离开前的那辆黑车又从脑海一晃而过。
高行知是真放他走了。
接下来呢,他该怎么做?在短暂的自由他能干嘛,回去后会不会又被抓走。
还有奶奶,他要手机,得给奶奶打电话。
迟烁起了身,拿了件挂在墙上崭新的浴袍。
这是一间极其复古欧式的卧房,整体通白,白月清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花园,拿起酒瓶往嘴里灌。
“我要手机,衣服,身份证在高行知那里,你想办法拿过来。”
“你是巨婴吗要要要。”白月清不耐烦转过身,把酒瓶登的一下放在桌上,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扔过去,“身份证自己去挂失。”
迟烁也没捡,“我都不知道这是哪,上哪买?你也是有病,想让你喜欢的人吃醋,又没耐心,瞎折腾。”
白月清本来就心烦意乱,听着骂,眼睛眯了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迟烁面无表情,“反正我就一条命,爱怎样怎样。”
白月清手插着兜,睨着矮他半个头的青年,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挺硬气,怎么对高行知就怂得像条狗。”
迟烁抿住唇。
白月清扯了扯衬衣领,又拉上窗帘,“被子衣服都在柜子,你睡地上,敢碰一下床我弄死你。”
迟烁转过身,老实照做。
等他在空地上铺好后,抬头一看,白月清在一旁沙发躺下了。
他也不睡床?
迟烁不想多问,缩进被窝闭上眼,一天下来和渡劫没什么两样,他还要修养好,明天买手机给奶奶打电话。
但白月清没放过他。
半梦半醒间,他被一脚踹醒。
迟烁迷迷蒙蒙睁眼,就看见白月清醉醺醺盘腿坐在旁边,眼眶通红。
他用力拍了拍迟烁发懵的脸,口齿不清地说,“喂,你他妈爱高行知哪一点。”
迟烁一下清醒,闭了嘴。
“说,怎么做到条狗离不开他!”白月清又拍了下他脸,“不说……我就去把你奶奶弄死。”
迟烁眉心跳了下,又看着白月清涨红的一张脸,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坐起来。
实际上不需要去想,他就知道为什么。
但他还是沉默了许久,久到白月清不耐烦了,才缓缓说起来。
“一年级的时候,那会他三年级……学校建议他跳级。”
这件事埋藏了很久,当再开口,迟烁心跳快了些,声音更低,“那会我也不知道跳级是什么,高行知跟我说,如果跳级,初中他会转去国际学校,以后就很难见面……我当时哭了,不让他转,就抱着他哭,高行知就说不转了。”
“后面奶奶把我打了一顿,说我耽误人。我也不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高行知也和我说没什么,本来这些都过去了,直到后面我们在一起……”
迟烁讥讽扯了扯嘴角,“我想了解他,就去问我奶奶,奶奶告诉我实际上他放弃了很多机会,他继母很有钱,亲生母亲的舅舅也在国外发展很好,原本他可以出国,十五岁就能上大学……”
白月清这会酒醒了点,嗤了声,“别把他想太好,这样做就是想让你内疚。”
“我知道,可他明明可以更好……为了我,他耽误了很多年。”
说到这里,迟烁心情忽然变得平静,“就当我傻吧,反正一想到有个人宁愿牺牲前途也要照顾我陪着我,我就觉得他再坏也能接受。”
当然不光这一点,每当注视高行知的眼睛时,迟烁就觉得这个人的世界只有自己,他感到被需要,也感到了爱,尽管对方不承认。
白月清白眼一翻,倒在地上骂,“两个缺爱的傻叉。”
“你不缺爱吗。”迟烁还记得被踹醒的仇,嘲讽他,“你不缺爱又是直升机又是飞机,就想别人过来看你一眼。”
“闭嘴。”白月清骂了一句。
迟烁倒回被子里,本来懒得再说,但想了想还是开口,“我听过一句话,如果你想得到某样东西得先让它自由。给自己点时间吧,如果他真在意你,会来找你的。”
白月清嘁了声,躺在地板上闭上眼睛。
迟烁没了睡意,看着天花板出神。
刚才那句话是听张予说的,高行知放他走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到了?是不是想让自己主动回去?
凭什么呢?
自己又该回去吗?
迟烁沉沉睡去,而他不知道,这句话后面还有一段。
如果它回到你身边,那它就是属于你的。
如果它没有回来,你就从来没有拥有过它。
海边别墅,空旷的客厅里,监控录像持续放着,高行知忍无可忍把桌上东西全部掀翻。
不该放的。
迟烁发烧了。
白月清睡在地上,睁眼就看见迟烁在一旁缩成团,原先的被子到了自己身上。
他瞬间酒醒,骂了声,快速拿起手机。
庄园里没有安排家庭医生,喊人过来得两个小时,最快得去市里。
白月清挂了通话,再看向迟烁时脑海忽然闪过一丝灵光,蹲下就开始扒迟烁衣服。
过了会,清晨忙碌的阿姨都看见大少爷抱着一个几近赤裸的青年冲出去。
迟烁身体上本来就有伤,只要稍微一看就让人浮想联翩。
消息通过管家传到了另一边。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烟灰落在西裤上都无知觉。
迟烁再醒来临近中午,手上贴着胶布,意识还处于朦胧中,他看着天花板,下意识喊了声高行知,紧接着愣了下。
高行知不在这里……以后或许都没有高行知……
迟烁倒吸一口气,心跳猛然加速。
他翻动身体,企图寻找呼叫按钮,目光一瞥,竟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两盒药,他连忙凑过去,慌张地把盒子打开。
高行知从没停过药物,但迟烁对他的依赖有增无减。待吃下药物后,他靠在床头,大口喘着气,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孤寂和空虚。
迟烁眼眶又红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