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在地铁上问你的那句话,是认真的。”
唐秋水再也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她轻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他看回去:“梁渠,你喜欢我吗?”
梁渠低沉地“嗯”了一声。
唐秋水心脏砰砰的,追问:“哪种喜欢?”
梁渠想了想:“异性之间的喜欢,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唐秋水一下子笑出来,佯装不满:“哪有人表白还抄答案的。”
这分明是她对他说过的话,他居然直接复制粘贴,就只是把主谓性别对调了一下。
梁渠小声重复,如在内省:“原来这是抄答案……”
唐秋水笑意加深,往他的方向走近两步,眼睛里映着路灯的光点,仿佛有星星在闪:“有什么证据?”
“什么?”
“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的话,梁律师?”
梁渠失笑:“一定要有证据?”
唐秋水点点头:“那不然呢,不然我怎么相信你。”
沉吟片刻,梁渠叹气:“第一次觉得举证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但是逃不掉,唐秋水在对面安静地看着他,等着他。
等了一会,梁渠再次开口:“秋水,你之前和我表白,我说当你是同事,那话是真的,因为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把我们的关系往其他方面想过。可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我再也没办法只把你当同事看待了。最明显的一个变化,是心情开始不由自己决定。”
“你离职的时候我不开心,被你误会的时候我不开心,看见你和其他异性在一起我也不开心,你不接受我送你的礼物我还是不开心……”
他用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诉说着他的种种不开心。
唐秋水忍不住笑他:“怎么那么多不开心啊,就没有开心的时候吗?”
梁渠说:“当然也有。”
“什么时候?”
“太多了,都要说吗?”
唐秋水放低要求:“那就选一个最近的吧。”
梁渠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刚刚你对我笑的时候。”
“……”
什么啊……说什么举证很难,这不是很简单吗,简单到用一句话就把她的心跳搞得飞快。
还好,还好她脸颊和耳廓渐次加深的红色全部被匿进了黑夜,黑夜会忠实地对所有不想被公开的信息守口如瓶。
梁渠继续,把过去发生的事情一一搬来眼前,也把当时未能说出口的话诚实地说了出来:“其实前段时间我送你回家,不是怕你工伤,是担心你。提出和你一起上下班也不是为了提高什么福利待遇,就是单纯想看见你。还有……”
他顿了顿,发出一声自嘲的笑,“还有上次你说同居,我不知道原来只是演戏,第二天见面之后才发现我们想的不一样。”
唐秋水轻声问:“哪里不一样?”
梁渠说:“你想的是案子,而我想的是你。”
“啊……”唐秋水抬起手捏了捏一边耳垂,像是被烫到了似的。
梁渠把头倾低?s?了些,询问:“怎么了?”
唐秋水嘟囔:“有点肉麻……”
梁渠唇微挑:“我说实话而已。”
唐秋水“咦”一声:“更肉麻了。”
她这么一打岔,气氛被破坏了大半。
不过梁渠的语气依旧认真,看向她的眼神也是:“秋水,我很久没有过这么确切的感觉了。如果现在的你还喜欢现在的我,我们在一起试试好吗?”
“你不用着急回答,可以慢慢考虑。”他最后补充了一句。
女生沉默了会,伸出食指示意不远处的一支广场舞队伍,跳脱地向梁渠发出邀请:“陪我跳支舞。”
梁渠定住一秒,诧异:“现在?”
“嗯,跳完我回答你。”不等他再说话,唐秋水就拉着他小跑了过去。
每天这个点,来公园里跳广场舞的都是些退了休的叔叔阿姨。他们两个钻进去,显得格格不入。
唐秋水才不管,她的胆子变得特别大,也放得特别开。她拉着梁渠的手,像一只灵巧的猫,踮着脚尖游走在他左右。时而热情地把他拉近,时而又高傲地把人推开,玩得自得其乐。
广场舞被他俩跳成了探戈,前进后退。前进是试探,后退是欲拒还迎,满满的新鲜和刺激。
他们两个的动作太过张扬,毫不收敛,招得周围的叔叔阿姨陆续停下来,往他们身上看了过来。
从来没看见有年轻人过来,众人似觉新奇,又似被感染,干脆把场地一整个留给两人发挥。还有个好心的阿姨走到音响设备那里,给他们切了首缠绵又缱绻的慢歌。
音乐缓缓地泻来耳畔,原本找不准节拍的两个人渐渐进入状态,脚下的舞步也趋于一致。昏暗的环境里,他们只能看清彼此的眼睛,其他的一切都沦为了背景。
一曲终了,梁渠明显有些意犹未尽,却也不得不松开她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