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地址鲜明醒目,只是不知道住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终于熬到下班。
姜暖装好饺子?,跟褚淮打了声招呼,坐车去了谈煜家里。
车子?从繁华大街开到灯光寥落的?小路,地势不断升高,最后停在一扇黑色大铁门外。
夜色稀薄,隐约可见里面的?房子?栋数不多,但?装修精致,就?连外面的?保安室的?装备都格外高档。
出租车开不进去,姜暖带着便条走到门卫,报了谈煜的?名字。
保安没见过姜暖,视线滑了一下,疑惑道:“你是谈先生什么人?”
“朋友。”姜暖提了下手里的?保温桶,“他身体不适,我来看看。”
保安半信半疑,但?是见来客能准备报出户主的?姓名,便让姜暖稍等。
一通电话后,他走出来开了门。
姜暖走了一截,停在一幢别?墅前,摁了门铃。
没一会儿,电子?铁门被打开,通话器里传出声音,“姜暖,进来吧。”
姜暖听出是殷承越,推门而入,想起谈煜的?身体,不由加快了步子?。
殷承越在门边等她,又?把人带去了二楼里面的?主卧,停在门口。
“人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
姜暖怕影响他,不敢进去,又?很担心?,殷承越见她摇摆不定,轻笑了下,“你怕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谈煜这?种人就?是欠收拾,你叫一下他,说不定这?口气还长点。”
“可以看望,不用敲门,敲了他也开不了。”
安静的?片刻,姜暖慢慢捏紧保温桶的?提手,最后把手搭在了门把上轻轻一压。
开门时,一缕淡黄色的?灯光铺撒下来,里面大部分?空间沉浸在黑暗中,只有床头亮着一盏小灯。
宽大的?床铺上,墨蓝色的?被子?平铺开,中间几丝拉长的?褶皱蔓延至下,勾出床上一道隆起的?线条。
姜暖放轻步子?,把保温桶轻轻放在一边的?桌上,走到床边,看清了谈煜的?脸。
男人正闭目仰躺,眉心?皱起,乌发不如平时整齐,碎在额前,薄唇血色不足。
一只手臂弯曲,搭在身上,冷白?色的?手背贴了张白?色胶带。
姜暖想起,那天在签售会上,谈煜的?声音就?跟平时不太一样,想来是那时候就?有不舒服,所以才有此刻的?病症。
她看着谈煜轻浅的?呼吸,怕打扰他的?睡眠,脚步轻了又?轻,才慢慢蹲在他的?身侧。
殷承越走进来,看姜暖肩膀颤抖,低声说着,“他已经退烧,就?是需要静养。这?两天别?给他发工作?了,不然这?祖宗真?得下去。”
“我知道……”姜暖怕影响谈煜休息,把声音压得断断续续,“我能在这?儿陪他一会儿吗?”
“可以。旁边桌上有水,他要是醒了就?给他喝点。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殷承越出去后,姜暖蹲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谈煜的?侧脸,听着几乎淡到没有的?呼吸声,心?里如绞痛一般。
他原本是在忙江镇的?项目,又?分?神给《江城月下》的?事件,两头忙碌也没休息,结果病成这?样。
姜暖压抑不住心?里的?难受,鼻梁抵住床沿,眼泪在床单边洇出一点更深的?颜色。
忽然,一股干燥温热落在她的?额头上。
“你怎么来了?”
男人沙哑的?声音拉起姜暖的?思绪。
她抬头,看到床上的?人睁开眼,顺着他的?臂弯挪过去,“我知道你病了,过来看看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谈煜此刻的?视线有些模糊,但?是听声音知道小姑娘哭得难受。
他叹了口气,本是特意让殷承越挑了午休时间去取药,结果病得糊涂,没跟他嘱咐封口他生病的?事。
左不过是病好以后找个由头搪塞过去,总好过现在听着女孩儿的?哭腔。
姜暖以为谈煜不舒服,爬起来说着,“我去找殷医生来,你等我一下。”
她刚要走,手腕被人拉住,往里带了带。
“不用叫他。”谈煜撑着坐起来,把姜暖拉到身侧,又?问,“微博的?事我已经找人处理了,那个作?者和微博号这?两天就?会出来说明。你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姜暖怔了片刻,几乎能想象到他病的?这?两天还在怎样为她心?力交瘁。
她压住眼,好不容易抚平的?心?绪再度躁乱,“我很好,就?是觉得很抱歉……”
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喉咙里已经被堵住。
她听着谈煜的?声音,看着谈煜的?病容,那股以为要失去他的?恐惧瞬间占据了所有的?思绪。
男人身上的?松枝香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消毒水的?刺鼻味。
这?种气息的?变化刺得姜暖浑身都疼,她死死咬着下唇,但?是情绪早已迸发,难以控制。
房间里响起了克制过后的?哭声。
“殷医生跟我说你病得只剩一口气,我以为有修饰成分?……结果一来,你也没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