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月看着被月白色巾帕擦拭过的唇面,微微湿润、饱满丰盈,宛若汁水丰沛的石榴籽,看得她心里一阵发痒。
真好看。
她再向外一瞥,见小侯爷蹲在水中石块上,捋着袖子不知在水中捞什么。
“咳。”江颂月清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坦荡些,“你没擦干净,过来,我帮你……”
闻人惊阙顿了顿,避开江颂月的伤腿倾身凑近。
许是因无法知晓具体距离,他凑得格外的近,英俊的面庞骤然放大在江颂月面前。
江颂月望着他纤长的眼睫、虚空双目中映着的自己,脸上又开始升温。
她飞快往两边扫了扫,没发现有人盯着他俩。
也许有,是藏在假山或角落里。
算了,不管了,反正要成亲的。
她屏住呼吸,一只手扶着闻人惊阙光滑的下颌,另一手朝他红润的唇上探去,将触及,到底是心里羞涩,手指一偏,在他白净的面颊上摸了一把。
入手柔腻,触觉温热,原来这人不止看着像株无暇白花,摸着也跟鲜嫩的花瓣一样动人。
江颂月心中满意,颊上飞红,“擦干净了。”
“你这帕子……”闻人惊阙语气疑惑。
江颂月心中一紧,连眨两下眼睛,心中安慰自己他看不见,张口瞎编:“是我新得的鲛鱼锦做的帕子,和寻常丝帛锦缎触感不大一样,是不是?”
“是不一样。”
闻人惊阙重新坐端正,道:“这鲛鱼锦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江颂月心虚,竖起耳朵听他说话,只见他面露品味之色,抬起手在被摸过的地方轻抚着,一板一眼地评价:“触感细腻柔滑,犹若暖玉……”
他将手指擦着面颊移到鼻尖,轻嗅了嗅,道:“还浮游着一丝清香,是熏过的吗?”
江颂月腾地红透了脸,结结巴巴:“……是、是熏过……”
她今日未梳妆,但晨起擦了润颊的膏脂,味道很是淡雅。
瞎了眼的闻人惊阙理所应当地看不见她的反应,继续道:“当真不错,用做丝帕可惜了,裁成寝衣穿着或许会更合适……”
他把她的手说做贴身衣裳!
江颂月亲眼目睹一个儒雅公子顶着张清俊非凡的脸,认真地说着这种虎狼之词,头发一麻,差点跌下藤椅。
偏闻人惊阙是很认真地与她谈论。
也是她使坏和说谎在前。
总不能坦言他感受到的不是鲛鱼锦,而是她的指腹吧?这更让人无言以对!
江颂月唯有忍着羞耻附和:“……嗯,回头我就让人弄……”
说完见闻人惊阙还想说什么,她赶忙冲着水榭外喊道:“小侯爷!”
直觉
小侯爷陶宿锦性子大大咧咧,首次到别人府上也不见外,看见水中肥硕的锦鲤,往石头上一蹲就捞了起来,全然不顾主人家正在等他。
管家想催不敢催,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直到江颂月的呼唤声传来,他抓住救命稻草般,匆匆道:“小侯爷,我家县主问你此来有何要事。”
陶宿锦掬几下水才站起,接过随从递来的帕子擦了手,兴致勃勃道:“你们府上这俩池子真有意思,回头弄个小堤坝隔开,开闸时候拿渔网一兜……那场面,想想就有趣!”
管家没瞧出哪里有趣,再说了,这是景观池,又不是鱼塘。
得罪不起小侯爷,管家赔着笑领他去往水榭。
陶宿锦一路东张西望,到了水榭才看见其中景象,先是惊奇,“闻人五怎么在这儿?”
再是喜悦,“江颂月,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用午膳?”
都不用人招呼,他自发地落座,道:“我本想早点来的,想着得拿出点诚意,特回府取了几张地契。”
几句话落地滚珠地说出口,没给人插嘴的机会,连带着什么行礼和客套话全免了。
江颂月现在只求闻人惊阙别再提鲛鱼锦的事,忙借此机会问道:“小侯爷……”
一句话未说完,侯府随从打开一个匣子递到她面前,江颂月转目看去,见匣子里是一沓商铺地契。
“这些菜都是动过的。”
正翻看着,听到闻人惊阙的声音。
江颂月抬眼,发现陶宿锦正举筷夹菜,听见这话,他放下筷子,奇怪道:“你不是瞎了吗?怎么知道我要夹菜?”
话很不客气,江颂月暗皱眉,闻人惊阙却不见任何情绪波动,温声解释:“听声响和方位能猜的到。”
陶宿锦恍然大悟,感慨道:“真厉害……难怪你都瞎了,我爹还想将我表妹许配给你。”
顷刻间,江颂月的心提了起来。
她就知道,就算闻人惊阙瞎了,也会有许多官宦人家愿意与他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