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惊阙若有所思。
他大概明白?江颂月为何?想要一个事事依赖她的男人了?,因?为她遇见过心思深重的人,并因?此吃过亏。
是贺笳生。
就像大多数男人喜欢温柔无害的解语花一样,她想要的是个没有任何?攻击性、能够完全为她所掌控的男人,这样的人能让她感?到安心。
这么想的话,两人分?开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装瞎这事本就让江颂月愤怒,谎言又让她对未来产生了?不安。
他的纠缠,使她陷入流言的风波。
清除康亲王府,他声名大噪,反而让江颂月感?受到更大的危险与压迫。
一个不能掌控的男人,对江颂月来说,是藏在暗处的不稳定因?素。
他越是出众,江颂月越是回避,哪怕真?的喜欢他,也很?难接纳他。
所以,要取得江颂月的原谅,他得先变成个无能废人?
他是不介意做废人的,就怕成了?废人,祖父仍不肯松手。
上元节后,气候迅速转暖,江老夫人见江颂月闷闷不乐,提议趁着这时去云州小住几日?。
江颂月尚未做下决定,云州来信,宋寡妇道,闻人惊阙于十日?前曾给她去信,提醒她年前曾邀江颂月开春后去云州游玩。
信件被原封不动地送到江颂月手中?。
云州距京城,寻常车马需走三日?路程,江颂月若去,为了?照应祖母,少?说得耗费上五日?时长?。一来一回,加上小住的时间,至少?要一二十天。
“他想把我支开?”江颂月原计划是有这一趟行程的,被闻人惊阙一催,反倒不肯去了?。
经由那日?望仙楼里,闻人惊阙情难自控出丑的一幕,她心中?平衡许多,听?见闻人惊阙的名字不再一味躲避,而是歹心猜测:“他定是要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江老夫人盲目附和:“可不是嘛,说不定是要趁机迎娶新?人。”
看见江颂月眼底的隐忍悲愤,她暗道孙女儿果然还是在意的。
自己?赌气硬撑着,到头来气坏了?的,还是她自己?。
老夫人觉得这不是办法,不搭理闻人惊阙归不搭理,怎么能让自己?心里不痛快呢?
“闻人五还想着从宋寡妇那寻求帮助呢,没想到宋寡妇会把他出卖了?吧?”江老夫人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你说他想什么呢?宋寡妇与我,肯定都是偏心我们丫头的啊。”
这话江颂月听?着舒服,将闻人惊阙给宋寡妇的那封信揉成一团,扔出了?窗外。
她让人研墨,道:“我偏不去,一定要留在京城亲眼瞧瞧他搞什么鬼。”
提笔给宋寡妇写信,落下两个字,笔尖一顿,她跑出房间,将皱巴巴的信件捡起摊平,道:“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江颂月一刻也等不及,传来卫章,命他务必亲自将这封信交到闻人惊阙手中?。
傍晚,卫章回来,江颂月正陪着祖母用膳,筷子一放,急切问:“他怎么说?”
“五公子看见信直苦笑,之后试图从属下这里打听?县主的火气有没有消减。属下没搭理,他约莫是气急败坏了?,说不论如何?,今日?一定要见到县主。”
“什么气急败坏,他肯定是故意做给你看的。”江颂月觉得闻人惊阙会觉得没脸,但不会气急败坏,多半又是有什么阴谋。
他最会伪装了?。
至于今日?必须要见到自己?……
今日?天已?晚,她不打算外出,闻人惊阙想见她,只有两个途径,一是正当求见。——她拒绝。
再是夜里翻墙来见。
上回听?说闻人惊阙有这想法,江颂月怒不可遏。
这回听?见,因?连着两次给了?对方难堪,她情绪有所好转,相对平静些。
上回闻人惊阙想来,被祖母阻拦,让江颂月白?白?布置了?那么多人手防备,她至今耿耿于怀。
“他当真?说了?今日?一定要见着我?”
“属下听?得真?真?切切。”
“好。”江颂月目光发狠,当下离了?膳食厅,带着卫章亲自检查府中?防守去了?。
江老夫人看着身侧空荡的椅子,觉得孙女儿气势汹汹的样子比上个月郁郁寡欢的模样好多了?。
在茶楼让闻人惊阙丢了?一回脸,能有这么大的转变?
她着实?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问侍婢:“那日?闻人五究竟在丫头手底下吃了?什么亏?”
几个知晓内幕的侍婢霎时间满面红霞,推推搡搡,一个也没脸说出来。
闻人惊阙在屋里有多狼狈,江颂月进屋后又看见了?什么,众人无从得知,但一定很?令人含羞忍耻就是了?。
所幸江老夫人的好奇心没那么重,问不出来就算了?,只要人不再如先前那般阴郁就好。
江老夫人本意是两个年轻人有矛盾,但是感?情不假,爱闹就闹吧,不损身盖体就行,才这样想过,就听?侍婢说江颂月往枕头下藏了?把匕首。
老夫人吓得魂差点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