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往日里盛气凌人的?几位宠妃贵妾,一个个花容失色,噤若寒蝉。
此外?,不知是不是后宫动静闹得太?大人心惶惶,德妃在这个氛围里,忽然病情加重。
李婉衣不解带床前侍疾,据说以泪洗面,看着凄惨可怜得很。
彼时,李星娆正在花园里景色最?好的?位置乘凉看书?,抬眼是满园美景,手边是最?香浓的?樱桃酒和樱桃酪,姜珣坐在一旁,一边摸盘子里的?糕点往嘴里送,一边转述打听到的?情况。
李星娆将盖在脸上?的?书?拿下?,伸了个懒腰:“歇了这些日子也够了。这么好的?天气,真想出去走走啊……”
“你想出游?”皇后自问一向了解女儿?,可还是被她的话惊的一愣:“去哪儿?啊?”
李星娆娇滴滴的往皇后怀里一靠:“儿臣得母后庇护,在?长安开府,不必像有些公主?一样,到了年岁,无?论婚配与否,都?得前往汤沐邑定居。可严格来论,儿?臣以后都?靠这些地方养着,岂能对自己的采邑一无所知?”
“恰逢父皇为儿?臣加了食封,儿?臣近来又读了好些地理志,不免生出兴趣想去走走。母后不也说,希望儿?臣能安安心心耍玩一阵吗?”
皇后当然不是反对她游玩,只是这一走未免山高路远,她不放心。
“上回绛州的事,母后已?吓得魂飞魄散,哪敢让你再出门。”
“这是两回事,去绛州是任务在?身,奔着危险去的。如今只是闲情游玩,儿?臣当然躲着危险走呀,我又不傻。更何?况,儿?臣如今有自己的府兵,到哪里不是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不会有危险的。”
皇后原本还想再推脱,忽然想到什么,思索道:“你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想起件事来……”
……
“去洛阳?”从宫中出来回府的路上,姜珣听得这个?消息,略显惊讶。
李星娆闭目养神?,懒懒的应了一声。
百里氏和东方氏都?是洛阳大族,她始终记着梦里发生的事,若不趁早一探究竟,始终不放心。
所以,暗访采邑不过是一个?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趁此出游去一趟洛阳。
没想到母后主?动提了。
去洛阳是为省亲,顺道给外祖母祝寿,母后这一提,却正中她下怀,连暗访采邑的理由都?不上用了。
姜珣眼底划过几抹暗色,看?向李星娆的眼神?多了几分思索。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刹停,李星娆猝不及防,整个?人朝前冲去,电光火石间,姜珣从旁起身,一把捞过她,两人险险稳住。
外面传来伍溪焦急的询问:“殿下可有受伤?”
李星娆一阵恼火,扒开姜珣的手,怒道:“怎么回事!”
不等?伍溪回话,何?莲笙的声音从外传来。
“臣女无?状,惊扰长宁殿下,请殿下赐见,莲笙愿受责罚!”
姜珣听到声音时,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公主?,只见她怔愣片刻,俨然没了刚才的怒气。
可她也没别的动作,只是坐回去,隔着马车,语气平淡的问:“何?娘子有何?寻本宫何?事?”
外面没有声音。
姜珣心生好奇,抬手挑开车窗帘一角往外瞄了一眼,忽然发出一声低笑。
“或许,殿下该打开车门看?看?。”
李星娆不明?所以,但见姜珣笑容玩味,搞得她也有点好奇,索性?让伍溪开了马车门。
虽然心理有了准备,可甫一看?到站在?外面的何?莲笙,李星娆还是愣了一下。
热闹街市里,少女站在?烈日之下,红彤彤的清丽小脸已?浮了汗珠,她穿着打扮不俗,却直接用手抱着一盆白色牡丹,于众目睽睽之下拦下她的马车。
终于见到公主?,何?莲笙粲然一笑,大声道明?来意:“殿下,臣女是来给您赔罪的?”
赔罪?
李星娆看?她手里抱着的东西?,大约猜到了她的来意。
果然,何?莲笙短暂酝酿一番,再度开口:“日前殿下曾设花宴,臣女作为受邀宾客,不止在?殿下面前失礼,还将?殿下高价培育的花种毁了许多,可是殿下从头到尾都?没有和臣女计较,臣女又感?激又愧疚,所以来同殿下赔罪。”
说着,她将?手中的白牡丹捧起:“臣女细细打听,才知殿下的花种名贵非凡,臣女手中所剩钱财不多,只够买这一盆,但没关系,从今日起,臣女会凭自己的能力筹钱,来赔偿殿下的损失。”
姜珣玩味的笑了两声,低声同公主?道:“想不到何?娘子还是个?细致人。”
李星娆的思绪被姜珣的话音拉回,敛眸间悄悄掩去藏于眼底的心绪,淡淡开口:“本宫知道,何?娘子当日是为救人,并非有意破坏花种,并无?责怪,何?娘子也不必介怀,这盆花本宫收下,此事便就此揭过。”
伍溪闻言,上前接过了何?莲笙手里的花。
何?莲笙怀里一空,张嘴还想说什么,马车里却已?传来公主?的发令:“回府。”
“哎……可是……”不等?何?莲笙说完,马车已?驶远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周围已?来了不少人,都?是看?热闹的,何?莲笙咬咬牙,大喊一声:“长宁殿下,等?等?我呀,我的赔罪还没完呢!”
说完,何?莲笙发足狂奔,朝着走远的马车追去。
马车里,姜珣颇有兴致的欣赏着何?莲笙送来的花,中肯评价:“何?娘子的赔罪,真诚有余,就是眼光不足,殿下的府里的花圃,随便薅一株都?比这个?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