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昆那可怜虫,他连儿子都没有。
“你要?告诉沈叶,说我还?有个秘密,我要?跟他说,你让他来!”
监狱倒是转达了,然后沈叶那边的回复是——什么儿子?不是啊,他改回沈了,鬼才姓周,没关?系,别来沾边!
之前次次要?求见周然的人是他,现在翻脸无情的也是他。
监狱一方回过味来了。
故意的啊,好毒,就是为了折磨一个将死之人。
周然果然疯了他都等不到行刑那一天,有天晚上企图用墙壁插入咽喉自杀,但被阻止了。
过了两天,他被带到行刑的地方。
枪决。
枪响
周然枪决那天, 许山陪着沈昆回了一次潮汕,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是沈家老?家?还是前妻的墓碑前,还是
其实他们很快又离开了潮汕, 但的确去看?望了一位亡者。
这个男人最近好像比往常越发低调沉默, 像是一座无言的大山。
山不?会?倒,但它会?被淹没。
天阴沉沉的, 许山转头, 看?着站在墓碑前面的沈昆,问了一句, “你确定吗?”
沈昆不?回答, 反而抬头看?着天空, 反问了一句。
“每天太?阳下山了,一夜过?去, 太?阳都会?升起,是吗?”
许山:“当然。”
沈昆:“可是,如果每一夜都那么?漫长,漫长得好像永远不?会?过?去一样?,但多可怕啊, 这么?漫长的黑夜, 每一天都会?过?去, 太?阳照常升起,然后?反反复复循环”
一般人还真理解不?了。
可许山这种心思没那么?细腻的武林人, 反而懂了。
他说:“是很可怕, 可是, 每天天亮了, 睁开眼就?能看?见想看?的人,不?是也?挺好吗?”
他看?了远方, 又低下头,但过?了一会?,又抬头看?向远方。
这种举动只有他自己懂。
沈昆还有每天睁开眼就?想见到?的人。
但他没有了。
沈昆沉默了,摸了下手里的手杖,说:“可是那更可怕,她·看?到?的、又是一个快腐烂掉的人呢。”
“你知道男人大多有一股傲气吗?想给最好的,哪怕手里没有,也?要拼命挣出来,但往往事非所?愿。”
“时间,非我所?愿。”
一霎,许山特别难受,眼都红了。
沈昆反而笑了,伸手拍在他肩头。
“兄弟。”
手指抓了抓,想要用力,但力气又有点跟不?上,然而许山还是感觉到?宛若当年的沉重。
“答应了姑娘的事,不?管多晚,不?管人在不?在,最好做到?。”
“非一甲子,黄泉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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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外面打雷了。
在蒋森怀里的奚凉被惊醒,她坐了起来,茫茫然看?着外面暴雨倾盆的城市。
蒋森在身后?揽了她腰肢,伸手抚着她垂落的背心细带子,拉到?她肩膀。
“怎么?了?”
“你个胆小鬼,还怕打雷吗?”
他用调侃的声调去取笑她,不?愿意她为过?去恐慌,奚凉的焦虑果然减少了许多,毕竟她好强。
“你才胆小鬼。”
她睨着他,故意把?人家拉回来的带子往下勾。
“太?热了。”
蒋森躺在那,看?着她背对着外面的昏暗雷光暴雨,半身雪白细腻,似霜雪挂梅黛一般。
他咽喉动了动,忍了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