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写过?”梁京淮没给面子地哼笑一记,又在眼见司嘉的脾气上来之前,抬手把自己那件外套兜头往她怀里扔,岔了话题:“晚上会降温,多穿点。”
“有汗啊梁京淮。”
“嫌我?”
一阵晚风应景地从走廊吹过,确实带点低温的凉,司嘉皮笑肉不笑地撂了句哪能啊,然后要走,但又想起个事儿似的,顿住回头,“哦,对了。”
梁京淮看她。
“等会给我转一百,押你赌输了。”
“赌我什么?”
司嘉笑了笑,“你和陈迟颂谁是这次年级第一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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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点到影棚的时候,束光筒开得煞亮刺眼,相机的咔嚓声不绝于耳,幕布前有人正在拍摄。
司嘉没去打扰,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和梁京淮的一块儿叠放在旁边,露出里面的格子衬衫,然后解了后脑勺的皮筋,黑发跟着散,从脖颈滑到肩膀,衬得皮肤更白。
校内高中生的清纯也就转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风情,往那一站,自带氛围感。
还没上妆,视觉效果已经烈成这样,林织觉得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老天爷赏饭吃,心底叹了一口气,她走上前,扬手递出去一瓶水,“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司嘉闻声转过来,看见是她,神色放缓地道了句谢,接过,回她说放学有点晚。
林织环臂往司嘉身边一靠,点头笑道:“忘了你还在上学呢,高三了是吧?”
“嗯。”
“那想好考哪个大学了没?”
“还没。”兴许是察觉到她呼之欲出的八卦,司嘉拧上瓶盖,先发制人地笑问:“林姐拍完了?”
“……啊对。”
说完,前边一场拍摄刚好结束,下组轮到司嘉,工作人员在叫她的名字,司嘉就朝林织斜额示意,“那林姐,我先过去了。”
“行。”
而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林织没急着离开,她看着棚内人群各司其职,背景被嘈杂虚化,司嘉就站在那片灯火通明里,听拍摄要求,化过妆的脸更具杀伤力,骨相也优越,间隙抬手撩一下肩头滑落的头发,细瘦手腕上的红绳就跟着晃荡一下。
如此几次,就连靠脸吃饭的她都看得有点心痒。
难怪和她同期那几个老姐妹的雷达响了一轮又一轮,这要是一旦抢起饭碗来,结果用脚趾都能想到。
可偏偏司嘉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据说家里也根本不缺钱。
下一秒掌心握着的手机震两声,林织被转移了注意力,低头点开,发现是条话费余额不足的短信通知,至此感慨结束,她认命地赶在停机前充了一笔巨款,三个月管够,把手机收回口袋时,不远处的司嘉已经进入了拍摄。
林织和司嘉合拍过几次,也观察过,她的状态一向很好,喝杯冰美式就能消肿的年轻身体,堪比混血的五官,抓镜头的能力,眼神里的钩子,都是上一季度她被杂志社力捧的原因。
不是即将面临相亲的她们想比就能比得上的,如此自我开解完,林织最后往司嘉那儿看一眼,抬脚往摄影棚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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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是晚上八点半。
司嘉简单卸了下妆,拿起书包和校服,又变回那副清清爽爽的学生模样,走进路口那家便利店的时候,活像刚下晚自习。
静音将近两小时的手机里有很多消息,她买了一份关东煮和一罐低糖可乐,走到休息区坐下,指尖慢悠悠地划。
此时此刻还在不断刷屏的是晁艺柠暑假拉的一个小群,群名是伟光正的六个字——“学习互助小组”,但懂的都懂,里面作业答案和年级八卦掺半,反正是一点正事都没有。
眼睛被屏幕的光线映照,司嘉耐着性子划到顶,看见起因是晁艺柠半个小时前往群里甩了两段视频。
录制者不是她,应该是从别人那里转发的。但不妨碍平地一声雷,在这个邻近周末的夜晚,在她们痛苦又操蛋的高三生活开始之际。
视频色调整体偏暗,可架不住厚重的蓝紫光和镭射灯,炫目又耀眼,人潮攒动,善男信女,在狂欢,在放纵,或许荒靡,但起码这一刻的他们都真实。
镜头一晃而过,最后停在了光束汇聚的舞台上。
一支乐队在演出。
又或者说,镜头对准的是主唱旁边的贝斯手。
和浑身朋克风的主唱不同,那男生穿一件纯黑t,没打耳洞,身段挺拔,乍看是干干净净的少年模样,但狭长的眼,领口斜着,露出颈间的十字架项链,锁骨性感,单边唇角上挑的模样在镜头里一览无余。
勾勾手指就让人想跟他走的感觉,比任何酒精都还要上头。
就是这张放浪形骸的脸。
如果说梁京淮表面清隽,实际一肚子坏水,那他这个形同拜把的好兄弟陈迟颂,就算得上是表里如一,骨子里有多坏,外在皮囊就表现几分。
没半点收敛。
他心知肚明台下无数女孩是为谁尖叫,却也在演出结束后毫不留恋地离场,以至于视频就这样,在一句“他叫什么啊”的交头低喃里戛然而止。
同一个心痒难耐的夜晚,场子里那些女孩不得而知的名字,屏幕外晁艺柠这些附中的学生却一清二楚,甚至不仅知道陈迟颂这三个字怎么写,更知道这个有本事让人魂牵梦绕一夜的男生,白天在学校是怎样的尖子生作态。
群里因此更加热闹,像烧着一把只有彼此才懂的暗火,微妙又兴奋,期间有人问起那个乐队,晁艺柠仿佛料到会有这一番,该打听的早就打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