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英语听力多蒙对了几题。”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司嘉对这句话颇为认同,而后笑嘻嘻地凑近看他,“那你说,有你算我的运气还是本事?”
“算我行善积德。”梁京淮撂这六个字。
脸上的笑容收着了,司嘉扫他一眼,意思是你要这样说那就没的聊了,梁京淮反而见状笑出来,伸手揽了把她的腰,把她往烧烤架前带。
这会儿正往鱿鱼上刷着酱料的是个女生,左边眉毛断了一截,耳洞打了五个,嘴里嚼着口香糖,脸颊徐徐地在动,整个人看着酷而懒。
司嘉对她有印象,在周五晚上那个视频里见过,叫许之窈,比他们都大两岁,是乐队的架子鼓手。脱口而出她的名字时,许之窈明显愣了下,问司嘉认识她啊。
“我看过你的live演出。”
许之窈也笑:“巧了,我买过你的杂志。”
于是接下来加微信、s互关,一连串社交水到渠成,许之窈边给司嘉点赞,边夸她比照片里还要漂亮。
吸管在牛奶盒里慢慢搅着,司嘉客套地回应,过两秒又听许之窈压低了声音问:“你和梁京淮一起来的?”
“嗯。”
许之窈啧一声,“那还真是见了鬼了。”
司嘉问她怎么了。
“噢,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我们私底下打赌,他和陈迟颂谁会先脱单,我们都赌的陈迟颂。”
“陈迟颂还没女朋友?”
“嗯啊,想不到吧,他看起来一副渣遍女孩儿的样子。”许之窈笑着调侃完,手指划到司嘉s动态里的一张街拍点开,也就顺势转了话题,问她这是哪里,好出片的感觉。
司嘉靠过去看了眼,回答说是她家小区后门的一条马路,“就金水岸壹号那边。”
许之窈有些意外地抬头:“你也住金水岸?”
“也?”
“我住二期a栋。”
因着突然多出来的这层“邻居”关系,许之窈问司嘉下次要不要一起玩,刚好梁京淮烤完鸡翅过来,递给司嘉一串,问她玩什么。
“你这么聪明,猜猜看喽。”许之窈笑。
梁京淮就睨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刚刚看见蒋逢了。”
一个陌生的名字,两秒的沉默,许之窈语气陡然变,“他在哪?”
“客厅。”
然后下一秒,司嘉就这么看着许之窈撂下一排半生不熟的鱿鱼,风风火火地走,有点品出味了,问梁京淮:“她男朋友?”
“不是,”梁京淮摇头,朝许之窈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前男友。”
等鱿鱼烤好的时候,陈迟颂正好带着葛问蕊从二楼下来。他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插着兜,走在前面,而紧跟着他身后下楼梯的葛问蕊,换了一条碎花裙,出乎意料的贴身,比起白裙,更显风情。
聚会的主角终于重新出现,一群男生酒不喝了,全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闹着他。葛问蕊插不进话,识趣地往旁边退了点,但仍是那圈离陈迟颂最近的女生。
陈迟颂也没再往她身上给眼神,老神在在的,听着周围的聊天,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面前那条叫loki的蓝湾边牧。
十二点半,订的蛋糕被按时送上门,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闹哄哄的一片,吹了蜡烛,轮到陈迟颂许愿。
在场三四十双眼睛唰的一下盯向他,司嘉吃完最后一口鱿鱼,觉得有点腻,伸手拿起桌边的一罐苏打汽水,食指穿过拉环,也慢悠悠地看过去。
金秋十月的天,风轻云淡,随着喀嚓一声,白色气泡上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并不意外地和人群中间的陈迟颂对上目光,长达五秒,谁都没有先移开。
也是这一眼。
后来的很多年,司嘉始终都记得,她和陈迟颂,在人声鼎沸里有过这样一次对视,蜡烛燃尽,汽水里的冰块碰撞,他们属于热闹,却又都是游离的,只有彼此心知肚明的暗流涌着。
她不躲,他更不藏。
直到第六秒的刺痛从指尖传到大脑皮层,司嘉后知后觉地低下头。
她的食指不小心被金属拉环边缘割伤了。
痛觉细密,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转身找纸止血的同时,那边愿望已经许完,人群慢慢散开,留一小部分人在切蛋糕,梁京淮就是其中之一,他背对着她站,所以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但陈迟颂察觉了。
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来的,也不知道他在哪一瞬撇下众人走近的,等司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迟颂已经按住了她抽纸的手,他比她高了一个头,她的肩膀挨着他的胸膛,听他俯身在耳边说:“我带你去拿创口贴。”
司嘉侧头,眼睛又一次对着眼睛,她想也没想地婉拒说不用。
但陈迟颂接话更快:“你用得着,出血了。”
手没放,也压根没避讳,是梁京淮一转头就能看见两人相贴的手。就这样僵持几秒,司嘉不怒反笑,没说话,松了手里那张餐巾纸,而后斜额示意陈迟颂带路。
经过梁京淮身边时,他还特意停下脚步,拍拍梁京淮的肩膀,耳语了几句,又指了指两米之外的她。梁京淮会意地放下沾满奶油的塑料刀,走过来,抬起她的手看了眼,问她痛不痛。
司嘉依旧一言不发的,只摇头,情绪忍着,直到跟着陈迟颂上二楼,进他的房间,门开了又关,楼下的喧嚣被短暂消音。
她甩开在楼梯上被陈迟颂拉住的手,淡声问他到底想干嘛。
“你受伤了,我帮你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