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的洽谈很快就会结束,”管家走进会客室,向沙发上的客人通报道,“在此之前,请您务必等待他的到来。”
“嗯呜?”嘴里塞满甜品的少年发出含糊的应答,“知道了——”
管家瞥了一眼仿佛一百年没吃东西的狼吞虎咽的电次和他瘦弱的臂弯间用陈旧却干净的布料仔细包裹的襁褓,俯身在已经空了的骨瓷杯中斟满红茶,“有什么需要的尽请吩咐。”
“那么,”电次连忙用力咽下口腔里的食物,大声道,“桌子上的所有食物全都给我再来一份!”
“婴儿需要喂点奶粉吗?”向来面面俱到,绝不叫任何一个客人有所不满的管家提醒道。
“那个不用,”电次说,“那由多除了我的奶什么也不喝,所以我要多吃点东西好多多涨奶喂饱他。”
“是。”管家一开始还在利落地回复,转瞬间忽然变了神色,“您……自己喂婴儿吗?”
“当然是了。”
“恕我冒昧再多问一句,您是这孩子的……”
“我是那由多的妈妈,”电次大大咧咧地坦白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笑话,怎么可能没有问题?!从少年时就开始在吉田邸服侍、自诩见惯了世面的管家在内心疯狂咆哮起来。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穷酸男孩竟然是怀中婴儿的生母而不是兄长吗?无论怎么看最多也不过是读高中的年纪……而宽文少爷对他的态度也颇为耐人寻味,派专车去贫民公寓接他来本家宅邸,命令仆人好好招待他,似乎相当中意对方的模样,两个人之间莫不会……
“我去为您准备新的茶点。”自以为嗅到家族丑闻气息的管家略略欠身,满腹心事地转身离开会客厅。
“那个大叔是便秘了吗?脸色好难看。”电次不解地看向管家逐渐远去的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背影,“不过人还是挺好的,给了超——多——好——吃——哒——”
“这个,”电次拿起三层甜品碟上的精致柠檬挞,在婴儿的眼前晃了晃,“是比涂了果酱的吐司还要好吃一百倍的东西哦,可惜你现在太小了还不能吃。”他低下头,爱怜地亲了亲宝宝小小的鼻尖,“那由多快点长大,妈妈带你吃遍世界上所有好吃的东西——”
仿佛听懂了妈妈的话,宝宝咧开还没长牙的小嘴,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一道柔软的电流瞬间击中电次的心脏,满载的爱意流泻出来,“喜欢你,最喜欢你了,那由多……”他把宝宝紧紧搂在怀里,弯下腰,深深嗅吸着婴儿肌肤上传来的奶香,“要是爸爸和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不知道玛奇玛先生现在在哪里呢?电次在得知自己怀孕前那个魅力无穷的男人就离开了,要是知道自己为他生下这么可爱的宝宝,玛奇玛先生一定会十分高兴、为电次感到自豪的吧?像之前厮守在一起时给他好多个拥抱和亲吻,用温柔的声音夸奖他,说不定还会趁机向他求婚……
“心情很好呢,电次君。我家的仆人招待得你还算周到吧?”
电次抬起头。一个衣衫挺阔、高大俊美的男人不知何时坐在了他对面,深不可测的漆黑双眸直钩钩地盯着他,一脸饶有兴致的神情。
“……你是谁?”男人身上散发的强大莫名的气场令电次感受到了危险,本能地将宝宝搂得更紧了些,母兽护崽式地冲对方呲出了小小白白的尖利牙齿。
但对方显然没有被吓退,甚至露出了微笑,“不记得我了吗?虽然以前只见过几面,我可是一直持续关注着电次君,惦念你惦念得不行啊。”
“所以说你是谁啊?”电次莫名其妙。
“——这就是您要会见的吉田宽文大人,”恰好和一众仆人送来新一轮甜点的管家及时解答了他的疑问。电次注意到管家便秘般的难看脸色消失了。
这孩子连宽文少爷的模样都认不出来,之前肯定不会和少爷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关系,管家长吁了一口气。
——他没有想到之后的关系会发展成什么样。
“谢谢你,高松,放完东西后就可以退下了,”吉田开口道,语气彬彬有礼却暗含不容置喙的权威,“让我和电次单独叙叙旧。”
管家和仆人依言退出会客室,带上房门。
“想起我了吗?”吉田财团的继承人笑眯眯地问。
“记得名字,但脸不记得了。”电次诚实地回答。吉田财团设立了针对本市贫困学生的援助基金,电次曾入选过援助项目,还参加了公映到新闻上的援助仪式与仪式后的宴会。
电次依稀记得被反复提及的“吉田宽文”这个隶属于大人物的名字和被众人追捧环簇的挺拔身影,但印象最深的还是宴会上的饭菜很好吃。
“毕竟电次君当时只顾着看支票和吃的嘛。本来想和你打声招呼,看到你吃得那么专心的样子都不忍心打断你了。”吉田交叠起修长的双手,“那么,电次君难得主动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要钱。”
吉田的笑容扩大了。“一点铺垫也没有呢,不愧是电次君。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一点。”
“可以给吗?”电次渴望地咽了咽唾液,“可以立借据,到时候我会全部还给你的。”
“电次君打算怎么还呢?”吉田看了眼被他小心呵护在怀里的襁褓,“看你现在这样子,连学都上不了,更别说抽空去打零工吧。”
“等那由多长大一点我就可以去打工了!”电次连忙道,“或者让我在你的公司里工作,用工资抵债。”
“我家公司的工作内容对一个偏差值30的高中肄业生来说恐怕还是有点困难的哦?”
这家伙怎么连自己上次期末考的糟糕成绩都知道啊?!“……总之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那由多的爸爸呢,玩过电次君后就撒手不管了吗?”吉田换了个话题道。
“才不是‘玩’呢!”电次愤怒地大声否决掉这个字眼,“我和玛奇玛先生是真心相爱的,他只是被国外的公务缠住了暂时脱不开身而已。”
似乎被电次骤然变大的声音吓到了,那由多粉白的可爱脸蛋皱成一团,小嘴微微张开,喉间溢出哭泣前奏的呢喃。电次急忙站起身,在沙发附近来回走动起来,将抱着他的纤细手臂摇篮般晃动了数下,竭力安抚着怀里躁动不安的宝宝。
吉田的视线追随着电次已成条件反射的母性举止,漆黑的瞳眸里流动着沥青一般暗沉黏厚的色彩。“已经很习惯当妈妈了呢,电次君。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哼。”电次不高兴地撅起了嘴,不打算理他。臭男人明明那么有钱,一间会客室比自己快交不起房租的公寓都要大,一开始答应和他见面时态度那么爽快,到头来却连借自己一点生活费都推三阻四的,又不是不还他。
吉田这条路不通,电次打算快点找别的办法筹钱。还有其他认识的比较好说话的家伙吗……电次在脑子里拼命检索着。
“妈妈一定会让你无忧无虑地长大的,”电次看着那由多纯洁无瑕的小小脸蛋,在心底暗暗发誓,“到时候爸爸回来了,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呜哇——!”
那由多忽然爆发出尖利的啼哭,嘴唇急切地向电次的胸脯拱去,嘬吸着那一处的布料。
“怎么了,那由多,饿了吗?”电次想起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给那由多喂奶了,下意识地撩起上衣下摆,忽然想到室内还有另一个男人在场,“快出去啦,”他冲不远处目不转睛盯着他瞧的吉田吼道,“我要给宝宝喂奶。”
“电次君忘记了吗,这是我的房子,哪里有客人赶主人走的道理?”吉田眯起眼睛。
“你不想走可以,再给我找个空房间啊!”那由多的哭声愈来愈大,电次心疼得都要揪起来了,乳房感应式地酸胀起来,自发地泌出乳汁,打湿了前襟。
“我就是想和电次君呆在同一个房间呢,”吉田无耻地说,“电次君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电次君还不赶紧喂吗?宝宝哭得好可怜,我都听不下去了。”高大的男人故作同情地叹了口气,视线牢牢地粘向电次被溢出的奶水濡湿的胸部。
“你以为是谁害的啊,变态混蛋!滚出房间我马上喂!”
“当着我的面给那由多喂奶。”吉田悠悠道,“给你一万日元。”
“一万日元,”吉田重复道,“直接送给电次君,不用你还哦。”
一万日元!够给那由多买自己之前看中的婴儿衣服和玩具了。电次嫣红的嘴唇颤了颤,“真的吗?”
“我不会骗你的,”吉田哄诱道,“之前的援助金也是说发就发,没有任何拖延,还记得吗?”
倒也是……蔷薇色的瞳眸明明灭灭,浓长的金色睫毛犹疑地垂落下来,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层扇形的阴影。
“呜哇——”见久久得不到妈妈的哺喂,那由多哭得更激烈了,小小的双手挣松了襁褓,本能地向熟悉的积蓄甜美乳汁的胸脯探去。
宝宝的阵阵哭声犹如把把利刃,剐得已为人母的电次心痛极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再拖下去了——
“说话算话!”电次咬住嘴唇,掀起了衣摆。
雪团一样白腻的脂肉霎时在男人漆黑的眼眸前现出身形。樱粉的大乳头已经自发勃起到适合宝宝吮吸的形状,随着婴儿的哭声从乳孔处泌出白色的细流,顺着膨胀开的桃色乳晕和圆白的奶包曲线蜿蜒而下。吉田屏住呼吸,修长的上身压迫性地前倾去,细细打量着退学高中生妈妈的赤裸奶脯。
“长了点个头呢。”比起初次见面时堪堪挺起校服、连发育不久的中学女生徒也难以比过的可怜的微隆廓形,此刻展现在眼前的乳房被积蓄的乳汁和妊娠与生产前后分泌的激素刺激得再次发育的乳腺撑得鼓胀了些许,大概可以填满a杯的乳罩了,“但还是好小,真的可以喂饱那由多吗?”吉田坏心地戏谑道。
“当然可以了,”被质疑了奶水喂不饱宝宝,电次妈妈不高兴地反驳道,“你看那由多都被我喂到这么大了!刚出生时只有一点点大哦,一只手就可以抱起来。”回忆起那由多出生没多久时的模样,电次的神情瞬间变得柔软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把宝宝调整到适宜授乳的位置,托着那由多的脑袋,将婴儿饥渴的小嘴压到自己挺立的乳头上,“每顿都喂得饱饱的,很快就会变得像爸爸一样又高又厉害——到时候比得你根本不够看!”他挑衅地看向吉田相较常人更为高大强壮的身躯。
“啊啊,我开始紧张起来了。”吉田支起下巴,“看来我得加把劲了,努力不让电次君的宝宝超过。”
“哼哼,没可能啦!”电次怀着对怀胎十月诞下的宝贝的绝对自信,趾高气昂地宣布道。
“那至少给我一点进步的机会吧?”
吉田骤然站起身来。他坐着的时候旁人都能感到其身形的高挑,站起来更是证实了印象。
“做、做什么啊?”
电次抬起头,看着高大的成年人正对着自己的山峦般雄伟的身形和投落在自己娇小的身体上的巨大的阴影,有些惊慌地向身后的沙发靠背中陷得更深了些,同时抱紧了已经停下了哭闹、正专心致志地含吮着妈妈的奶头和乳汁的那由多,纤细得不盈一握的手臂剑盾般勇敢地护佑在宝宝的身体前方——虽然他笃定那由多未来会比眼前的大人各方各面都要优秀,但现在的他还是个柔弱得不行的宝宝,无时无刻都需要来自妈妈的关爱与呵护。
——太可爱了。吉田在心里无声赞叹。专注填饱胃肠毫不在意他人和镜头的样子是,被奶油糊满了嘴唇与嫩舌的样子是,抱着生父不明的野种上门乞怜的拮据的未成年妈妈的样子是,根本不懂得社交技巧、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的样子是,在金钱的引诱下不情不愿地向自己敞露在外的奶子是,如今满面惧色、却仍试图在自己的威压下拼命守护着骨肉的模样也是。吉田感觉自己的下腹一热,长裤的裆部略有些发紧。
既然有人不懂得珍惜,丢弃了这条可爱的小狗,就别怪他捡起来好好地玩一玩了。
吉田走到电次坐着的沙发前,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修长有力的手臂一把环住电次纤薄的肩膀,侧过脸贴着少年细嫩的耳廓轻声吐息。若有不明真相的外人在场,看到此幕,会觉得这是教科书级的温馨一家人:伸臂揽护住妻子与婴儿的高大而俊美的丈夫,正温柔地给宝宝喂奶的雪肤金发的娇小母亲,以及乖巧地蜷缩在妈妈的怀里吮吸着可口乳汁的可爱宝宝。
但真实情况是——
“干、干嘛突然坐过来?好挤,快点回原来的座位坐啦。……呜,不要碰我,臭男人恶心死了!……不要对着我耳朵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