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派他出使鞑靼,就是看中了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想游说鞑靼开通贸易,互通往来,不再骚扰华国百姓。
和谈本来很顺利,蒋傅也不负众望,和鞑靼王达成基本协议。
问题出现在一次酒宴时。
蒋傅去帐外撒尿,偏巧鞑靼王也尿急,站在了他的边上。
两个男人撒尿,自然就会比一比谁的尿呲得远。
蒋傅是个文弱书生,身体肯定比不上长年习武的鞑靼王。
鞑靼王一泡尿呲得老远,就嘲笑华国男人个个都像蒋傅那样,连女人都没办法满足。
蒋傅冷冷回了他四个字:焚琴煮鹤。
意思是你们北地的蛮人除了会糟蹋好东西以外,还会什么?蛮人而已。
他以为鞑靼王听不懂,不曾想,这人不仅听懂了,还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傲气和不屑,借着酒劲,拔刀就把蒋傅给杀了。
古往今来,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消息传到华国,先帝大怒,立刻派大将军宋知聿出征。
“慢着。”
晏三合出声打断:“先帝派出宋知聿是出于什么考量?”
“宋知聿出生武将世家,从小习武,熟读兵法,也跟着先帝在北地打过几次仗,对北地很熟悉。”
步六:“先帝用他,一是因为他对北地熟悉,二是因为他是当时的太子举荐的,也就是当今陛下。”
晏三合:“那么,当今陛下为什么要举荐他?”
步六:“宋知聿和太子打小一起长大,两人算是至交。”
晏三合:“先帝和太子素来不和,为什么会听太子的,启用宋知聿?”
步六:“先帝用人从来是大局为重,江山社稷为重,宋知聿这人,的的确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晏三合:“既然有真本事,那又为何会输?”
步六被她一句一句逼问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长长匀出一口气,“晏姑娘,行军打仗不仅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有时候还要碰碰运气。”
蒋傅死得突然,先帝咽不下这口气,命宋知聿立刻奔赴北地。
立刻就意味着仓促。
大军九月出发,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十月匆匆赶到北地,已经是人疲马乏,只能休整一个月。
一个月后的北地已经是漫天风雪,天寒地冻,大军只能继续休整,等待来年开春后再战。
偏偏北地的春天,迟迟不来,都四月了,天上还飘着雪呢。
漫长的冬季,把将士们的一腔雄心都给耗没了。
而鞑靼则恰恰相反,漫长的冬季正是他们养精蓄锐的时间。
所以大军才败了,十万只剩下两万。
晏三合:“宋知聿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步六重重叹口气,“回京后就交出帅印,辞官归隐,郁郁了几年,早早离逝。”
晏三合:“比起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来说,他的下场已经算是好的。”
“晏姑娘,话不能这么说,宋将军其实挺惨的。”
兔死狐悲,步六忍不住道:
“他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没几年也走了;膝下两个儿子,因为没人管教,都成了碌碌之辈。
整个宋家受他牵连,在京城混不下去,只能搬回祖宅,听说一府人中,没几个得志的。
太子也因为举荐他,被罚了整整半年的俸禄,太子之位都差点没保住。”
“所以,他还不如战死。”
晏三合忽的冷冷一笑,“像郑老将军一样。”
步六压根没料到她会这样说,顿时哑口无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