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笑捏捏下巴:“养死士很费钱的,按道理来说,谢道之自尽前应该把人传给下一代啊,解散了多亏啊!”
“问得好,确实蹊跷!”
晏三合衝裴笑翘了翘大拇指,目光一偏:“不言,你呢?”
“我?”
李不言挠挠头:“我觉得没啥不对劲啊,除了那支香。”
这几日她也没管小裴爷,自己一个人走遍了四九城的各个寺庙,虔诚上香,虔诚祈福,哪知那香还是那个德性,越烧越短。
夜里她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的反覆琢磨。
越琢磨,越害怕。
“对了三合,那天我和小裴爷在春风楼吃饭,遇上个刺客,那刺客也是用箭,身手瞧着也不错,我推开窗户还瞧见了那人的身影。”
裴笑眼睛也一下子瞪大,“哪里不对劲?”
“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是你刚刚提到黑衣人吗,我就在想,谢老爷挺能的,养的黑衣人身手一个个都那么好。”
李不言嘴角撇了一下:“一箭穿心不说,还逃得那么快,这得练多少年啊。”
话刚落,只听远处传来喊声:“裴太医,裴太医……老太太不大好了……”
裴笑急得青筋暴出来,不管不顾地跳下马车。
“谢家人都在山上,我得赶回去看着老太太,骑马先走了。”
帘子落下,李不言用胳膊蹭了蹭晏三合:“你要去看看吗?”
“我不去添乱了。”
晏三合看着晃动的帘子,轻声道:“每个人都得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
她要做的事,就是找出谢道之自尽的真正原因。
……
老太太自打儿子去世,悲伤过度,不吃不喝,陷入了昏迷,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
偶尔醒来,拉着小孙子哭一场,哭累了又沉沉睡去。
短短十几天,原本富态十足的杨氏,一下子瘦成了干瘪老太太,隐隐落出那下世的光景。
谢府三兄弟只能寸步不离的守着老太太。
年岁大的人活着,有时候靠的是一股子精气神,儿子死的不明不白,让老太太的精气神一下子散了,也生出了死意。
人只要存了死意,神仙也救不回来。
谢道之去世后的三七二十一天,午后,杨氏突然来了精神,说要见一见晏三合。
谢家三兄弟一听这话,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谢知非立刻让朱青去请。
晏三合匆匆赶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重新绾了头髮。
其实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没有老太太杨氏这个人,是李不言和她讲了一路。
谢知非深知晏三合的脾性,抢先一步小声叮嘱道:“晏三合,一会儿老祖宗她……”
“她是你祖母。”
一句话,让谢知非喉结不停颤动,她是你祖母,就算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会和她计较。
“我进去了。”
“嗯,去吧。”
晏三合掀帘进屋,看着床上的老妇人,不由的一下子悲从中来。
祖父晏行去世前,也是这样把她叫到身边,也是倚在床头,也是一双眼睛巴巴的盼着她来。
晏三合心想,她活十八年,似乎隻干了一件事,不断的和人告别。
和活人告别;
也和死人告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