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乙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唇部的动作也未停。
棋盘上的格局开始发生了变化,黑白两色渐渐交融,最终混于一处,并在此期间内不断的移动,显得格外忙碌。
干乙额头渗出了汗,浸得碎发湿透紧贴在皮肤。
他唇部念着东西的动作愈来愈缓,以至停住,而后紧抿。他也睁开了眼睛。
“先南行,再西下……”
“倒是吉利。”
君临听他小声念叨了后一句。
她忍不住摇摇头:“拿生死棋来卜卦,想必修仙界这么多年也就你一个人了。”
“生死棋能与天机勾连,魔本是世界异数,更在道之外…若不借助天机,根本算不到那家伙的位置……”
“而且……”
他看向了身旁的好友,神情有些无奈:“你真的打算一个人对付祂吗?”
“对方可是神。”
君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副早看淡生死的模样。
“那你看看天上那些人像是想帮的样子吗?”
“祂们如果想帮忙,千年前根本就不会集众仙之力封锁仙凡之间的通道……说到底,不过是一群胆小鬼罢了。”
“根本指望不上。”
干乙闻言,垂眸叹了口气。
“我知你心中有怨,但是大哥那件事……”
君临却突然打断了他,一双眸看过来似笑非笑,目光冷冽。
“往事无需再提。”
她说。
她不愿再想起这件伤心事了。
干乙便只能再叹口气,心里攒得苦涩不比她少半分。
君临怨,他又何尝不怨?
凡人登仙本就难。入门难,过心魔难,活下来难,得机缘难,次次的天雷更是九死一生……走到最后一关的修士放在修仙界根本是凤毛麟角,有些人苦修千年,只差临门一脚。
可偏偏,天上那群人焊死了进去的门。
他知道君临在想什么,有时他也会想——如果不是仙凡通道被封锁,当时宋知年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毕竟,君临就是动用禁术以后在九死一生的境地之下被激发了全部潜能,当场悟道,横跨一个小境界飞升成仙。
她几乎是用命叩开的天门。
浑身鲜血,无半处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