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机一刻不停地咔咔地吞着纸,满屋都是油墨的味道,沈辞拿着文件进屋时下意识蹙起眉头,想起自己的来意,不得不压下反胃,笑着对办公桌前的男人摆摆手:
“哟,忙着呢。”
“你说呢老弟,”男人叼着燃尽的烟头,头也不抬地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字,“当初军部通过的增设席位的议案要重新表决,所有档案都得重新拿出来过一遍,现在内阁都没有我忙……”
说着男人一抬眼皮:“有事?”
“啊,没啥大事,”沈辞举起手里的文件夹,“我来交这个提案,麻烦大哥这两天给录入到民生专栏呗。”
沈辞把文件夹放在一摞废纸上头,男人一把捞过来,三下五除二拆开看了看,嘶了一声,把烟头碾碎在烟灰缸里。
男人把文件夹丢回去,掀起的风刮起几张白纸纷飞:“老弟,别想了,拿回去吧。”
沈辞愣了:“哪里有问题吗?”
“你看看现在议会最大的事是什么,”男人继续在键盘上敲字,“别说是你这点小破事,就是昨天工商联会提交的退税报告都被搁置了,一切都得为军部的事让路!懂吗?”
男人的话并没特别出乎沈辞意料,他尴尬地笑了笑,尽力找补着:“要不,我找这周的轮值主席签个字,去城管那里跑一趟,让他们直接颁一个解禁令……”
“我说老弟,你怎么不明白呢?”
男人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烦躁起来,“给一个露天市场解禁不解禁重要吗?轮值主席不会为了这点事,给下头专门下发指示的!再说了,小摊小贩的,换个地方卖东西不就完了?”
说罢男人又点起一根烟,咬着细长的烟管,手背冲外摆了摆,含混地应付道:
“行,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沈辞。”
男人像是当青年不存在一般继续干起自己的事来。沈辞怔怔地看着男人的脸,手攥紧成拳却又无力地松开。
这不是他的提案,对军部占了二分之一席位的事是一点也不谈啊……不过看样子,他马上就要宣布参加明年的大选了。”
午休时间,露天市场的面馆里依旧没几个食客,也就是裴野趁着巡逻偷溜出来和沈辞来这吃上一碗牛肉面。盛夏的空气闷热黏湿,二人特意选在风扇下面的位置,却还是吃得满头大汗。
趁着沈辞吃面的功夫,裴野挑了一筷子面条,若有所思:
“主席他私下是同我和我哥说过,等国内局势稳定一些,他会主动宣布参选。”
沈辞咬断嘴里的面条,抽了张餐巾纸:“靠,你和你们主席这么熟?你在c党到底是负责干什么的,这么受器用?”
裴野耸耸肩:“我哥是主席最信任的心腹,至于我嘛……我是被他点名培养的卧底,专门做潜伏工作的。”
他低下头捞了块牛肉吃,半天才觉得对面太安静了,一抬头,沈辞嘴角抽搐地盯着他:“逗我玩呢吧裴野。”
“谁和你逗着玩。”裴野说着,故意扬起嘴角笑了一声。这小警官本就生得眼眶深邃、高鼻薄唇,一副桀骜面孔配上这邪邪的笑意,愣是真有几分反派似的恶毒样子来。
半真半假的玩笑让沈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大爷的,还说和你哥不像呢,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阴险狡诈——”
他忽然吸了吸鼻子,沈辞自认为鼻子已经不算灵敏了,可同为alpha,他还是闻到了一股不对劲的味。
裴野的周身萦绕着一股寡淡却挥之不去的信息素味道,与少年自身携带的薄荷味的alpha信息素不同,那是一种更加柔和清新的,oga的香味。
沈辞恍然大悟,再定睛一看,裴野这小子一脸神清气爽的餍足,满是肉眼可见的松弛感。
沈辞倒吸一口冷气:“我去,你小子私生活够风流啊!”
裴野噗嗤一笑:“沈老师这话太冤枉我了。”
“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救人吗,还有这个闲情逸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