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直在屋外闹腾,万里名当然不会理它。房间顶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她刚一恍惚,就听见了开锁的声音。影山飞雄大概是被四十缠住了,没第一时间过来找她。这种明知一定会到来的等待让人倍感煎熬。这一刻,万里名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她就自己去买了,这样谁都不会尴尬。卧室门是关着的,木门被轻轻敲响——影山飞雄当然知道不能直接推门进来。“进、进来吧。”万里名紧张到声音都在发抖,她不太敢这样下床,只能叫影山飞雄把东西给她送进来。影山飞雄迟疑了一下,推开门。在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床上,万里名缩在边边,身体裹得很严实,脸红红的,眼里一片水光。她头发只吹了个半干,搭在脸颊旁边,显得皮肤更白。影山飞雄同手同脚地走过来,把手里的袋子递出去。万里名看着他的眼睛,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谢谢。”声音也很小很软。影山飞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又很想亲亲她。这想法出现的太突然,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影山飞雄手抖了一下,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孔变得慌乱起来。?l?γ怎么看上去比她还要紧张……紧张这种情绪是会转移的,万里名确信。因为此时此刻,看着影山飞雄这幅样子,她居然冷静下来。她的紧张大概就全部转移到了影山飞雄身上。他连手都在抖,万里名很想握住,让他别再抖了。她在心里跟影山飞雄道了个歉——拜托了,多吸收一点她的紧张吧,让她不要害羞到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行为来。本着一点微妙的怜爱心理,万里名关心了一下他:“你没事吧,脸好红。”她甚至很想给影山飞雄测一下心率,看看到底是涨到了怎样的一个数字。随着她手臂往外探的动作,被子也向下滑落了一点。影山飞雄顾不上去理会即将触碰到自己双手的柔软皮肤——万里名身上穿着的黑橘配色的球服格外惹眼。他的手已经被万里名包裹住了,看着仰着脸的万里名,影山飞雄头脑发昏。一股热流,从他的胸口直直涌上来,遍布了整张脸。……脸上感觉湿漉漉的。影山飞雄双眼缓慢地眨了眨,正要上手去摸,就看见万里名睁大了眼睛,着急地扑过来。耳边还能听到她着急的呼喊。——“影山!”她神色着急,一只手抽过床头的纸巾糊在他脸上。
纸巾很快被染红,影山飞雄的大脑也终于恢复了自我意识。——他流鼻血了。这个认知在影山飞雄脑子里荡来荡去,一直到万里名细心地帮他止住血,也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捧着一堆沾满血迹的纸巾,万里名又尴尬又好笑。黑发青年脸上还有残留的血迹,整个人看上去木木呆呆的,完全一副离魂的石化状态。和过去期末考试不及格的样子完全重合在了一起。万里名很想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但是她手上也有血,实在没法这么cao作,只能轻声叫他:“回神了,影山。”影山飞雄是回神了,但他很想装作还没有。在影山飞雄二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这种……简直要他原地猝死的场面。万里名当然看得出他已经回神了。?l??她无奈地开了个玩笑:“我知道我身材好到自己都会疯狂心动的地步,但你也不至于这样吧。”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啊,不过就是穿着他以前的球服而已。哦,球服。万里名感觉自己好像懂了一点,又好像不太懂。假如要她对着影山飞雄留口水……不是,留鼻血,那他得穿女仆装才行。听到她的调侃,影山飞雄更窘迫了。他话都说不利索,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对、对不起,我……”还是万里名看不下去:“洗一洗吧,还好没弄到床上。”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球服,也干干净净的,没沾到血。她满意地点头,心道自己手速是真快。两人一起去到洗漱间,万里名先给自己洗干净手,在影山飞雄又一次木讷的道歉里,拿着湿巾给他擦了擦脸。影山飞雄整张脸都是红的,一副很想逃离的样子,但还是强迫自己弯着腰立在万里名身前,乖乖让她给自己整理。他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万里名莫名有点兴奋。她唾弃了一番自己的想法,用干毛巾在影山飞雄脸上又擦了擦,沾走全部的水珠。他眼睛微微闭着,在毛巾离开的时候,轻轻甩了一下脑袋。额前打湿的碎发也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左右摇摆两下,细碎的水珠就这么洒在了万里名脸上。很细微的一点,凉凉的,还挺舒服。影山飞雄的心又重新提起来,用手指给万里名擦了两下。指背柔软的触感让他又僵了一下。万里名不怎么在意,甚至从他这个甩头的行为中幻视到了四十的影子。真可爱。她放下毛巾,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重新洗一下澡吧?身体乳在卧室里,待会儿要好好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