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万里名原本扎起的长发已经落下了不少碎发,她随手拨了拨,撩到耳后去。耳边充斥着交谈声和笑声,这种氛围下,万里名的心情也在持续变得更好。“这个点过去,人估计还挺多的?”“大概就是……这样的程度。”日向翔阳一边比划一边跟她讲是个什么样的盛况。万里名看得一愣一愣:“日向……好像心情变好了一点呢。”“什么?日向翔阳也愣了。“总感觉之前见面的时候,你的表情都稍微有点寂寞。”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被用在自己身上,日向翔阳觉得惊讶,他试探地小声说:“可是我一直都有在笑哦?”“寂寞的人难道就不会笑了吗?”万里名弯了弯眼,“不过现在的日向看上去已经完全振作起来了。”她想了想,指着远处天空高悬的太阳:“和今天的太阳差不多亮。”日向翔阳捂住半张脸,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后,重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太阳就有点过分夸张了啊。”才没有夸张……万里名正想这么说,手就被碰了一下。她扭头,只看见影山飞雄线条流畅的半张脸。他唇角抿着,目视前方,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异样。但是他的手有多热,只有万里名和他自己知道。那只手又碰了碰她,只是试探的一个接触,很快就和她分开。影山飞雄手指蜷缩了一下——里约的夏天实在太热,他手心出了汗。万里名在心里笑他可爱,手指往他那边靠了靠,很自然地牵住他。明明刚才还在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拉她,真的牵手后,影山飞雄却又立刻握紧。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动作,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抽回手。万里名当然不会。两只手就这么紧紧贴在一起,掌心还有防晒霜的残留,黏黏的,但是没有人松手。耶稣像高大得不可思议,糖面包山圆圆钝钝莫名有点可爱。第三次来到巴西,留给她的记忆是焦糖色的夕阳和深蓝色的夜空。——夜晚,三人走在体育馆附近的公园里散步。日向翔阳原本是要先回去,把空间都留给他们两个人的,但是万里名觉得假如只留下她和影山飞雄,她一定会紧张到心脏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她数着时间,刚一过零点,就拉过他抱了一下。很浅的一个拥抱,万里名退开一点,对着他笑:“生日快乐,小飞雄。”影山飞雄愣愣的:“啊……嗯。”“谢、谢谢?”他一紧张,居然憋出这么句道谢的话。
旁边的日向翔阳“噗嗤”地笑出声:“什么啊,影山居然说谢谢。”影山飞雄表情一变,眼神很恐怖地看了他一眼。日向翔阳立刻噤声,憋着笑:“生日快乐啊影山。”“……哦。”“干嘛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万里名踮起脚摸了摸他的耳尖,“你这样,我就突然有点为自己担心了……小飞雄应该不会对我也露出这么个不情愿的表情吧?”影山飞雄下意识地摇头:“当然不会。”不过等到他的大脑能够继续思考的时候,影山飞雄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太妙的事情。“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更不妙了。他的往前伸了伸,想抓住万里名,但是手指捞了个空。凌晨12:22分 。在影山飞雄深蓝色的瞳孔里,万里名的身影矮了下去。她居然以极缓慢的速度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影山飞雄和旁边的日向翔阳终于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目瞪口呆。万里名很熟练地打开戒指盒,里面是两枚银色的素戒。真的很朴素,没有任何花纹。万里名的声音在温和的夜风里发着抖:“如你所见,这是在求婚。”“我本来准备了求婚誓词的,但是很奇怪,现在脑袋里是空白的,我的记忆力好像完全失效了……戒指是铱金属制作的,耐腐蚀性和硬度都很强,不过稍微有点脆……”万里名很想把刚才那段删掉重新来,她哪里知道自己会下意识去说这些,整个人紧张到快要炸掉了。影山飞雄不知所措,但他很清楚万里名此刻大概是抽空了全部的勇气,才能让他和这枚戒指见面。于是他没说话。万里名呼出一口气,声音终于平静了一点,不再是颤颤巍巍的。“好像有点奇怪,也很简陋……但是我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你已经是我的生活了。”“所以,飞雄——要和我结婚吗?”影山飞雄嘴张了张,不知道该怎么说,很想接过戒指,但这样就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不,已经被打乱了。于是这一刻,影山飞雄头脑一热,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他居然也“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布袋,在万里名同样懵了的眼神里打开布袋,露出一个看上去稍微有点旧了的盒子。他动作太快,日向翔阳根本来不及抓住,只能抓抓头发,看着这对笨蛋情侣互相单膝跪着,各自举着一个戒指盒。